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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糖by沉沉,薄荷糖棒棒糖

牵着乌龟去散步 问答 61 0
故事:“给你50万离开我儿子”,男神“我家产分你一半,别走”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榴莲炖奶酪

1

其实凌夫人亲自约我时,我就有这种不好的预感。

凌家在q市是知名财团,凌夫人日理万机,这次专门从国外飞回来,就为了见我,让我心砰砰直跳。

用凌夫人的话说,她为了和我约会,损失了几个亿的生意。

客厅里,凌夫人戴着一盏精致的网纱礼帽,红唇诱人,完全看不出来是已过四十岁的女人。她抿了一口咖啡,挑剔地看了我一眼,“陈小凡?”

我连忙点头如摇蒜,“是我,是我。”

“人如其名,平凡至极。”

我弯腰,搓着手:“夫人说的是。”

凌夫人满意道:“你应该知道我此次的目的吧。”

我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显得非常紧张。

她修长的指尖拈着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五十万,离开我的儿子。”

五十万?

电视里不都是五百万起步价吗?

我的嘴角一垮,显得有些失望。

曾经我还以为是凌夫人会拿出一张空白支票,随意我填数字,但现在……

我皱着眉,开始算账。

凌少待我不薄,不仅包吃包住,每个月还给我一万的工资。唯一让我不乐意的就是,他总是替我保管工资,这也是我一直没存下钱的原因。

我粗略一算,五十万还是不错的数额,是我好多年都挣不回来的。

我开心地接过卡,答应了她的条件:“好的,夫人。”

凌夫人满意了。

凌夫人很忙,她解决完我的事后,便要飞往美国继续处理公事。

我则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卡,把它放在枕头下面。

我心想,马上收拾行李走人。

我有点坏,但可能更傻,我忘记问银行卡密码了。

等我从厕所里解决掉人生大事,慢慢回到房里时,凌少宇正用寒凉的目光盯着我。

我一惊:“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凌少宇不急不缓地从枕头下抽出那张卡,眼神更加凉了,“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存了钱。”

我仰着脖子,“我偷偷存下的。”

一定不能告诉他我收了他妈的钱。

凌少宇哦了一声,也没有追问,把卡收进怀里,“我替你保管了。”

那语气再正常不过。

我不满,我悲伤,我咬指甲。

“怎么,你不乐意?”他蹙着秀气的眉,看起来忧郁极了,似乎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我立刻摇头,就差没举手发誓:“没有。”

“那就好。”

2

我是个孤儿。

成年之后就被孤儿院赶了出来。

那日我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也找不到事情干,无意看到街头排满了人,而且都是年轻的女性。

以我的经验来看,肯定有好事,遂也从众了一把。

正排到我时,人事部的经理愣了一下,然后眯了眯那双小眼睛。

我这才发现,我处在一堆浓妆艳抹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袖子上似乎还有个小洞,我淡定地把手往后遮了遮。

经理的眼睛似乎抽了抽,还是很有涵养地说:“你的简历呢?”

简历?

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眨了眨眼睛。

经理有些不耐烦,“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

我啊了一声,脱口而出:“家里蹲大学。”

话音刚落,就听到周围传来一阵不屑的笑声,经理更是鄙夷。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你走吧,你不行。”

不等我离开,他就小声嘀咕着,“现在什么猫猫狗狗都来应聘凌少的女佣,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我:“……。”

不就是女佣吗?

我撸起袖子,大声道:“我怎么不行,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可以修水管换灯泡通马桶,扛着桶装水搬到十楼,每天能跑五公里,你们行吗?”

周围的人明显被我的气势镇住了。

那一堆娇滴滴的姑娘很明显不行。

身后忽然轻咳了几声,一个清朗的声音徐徐道:“你什么都可以做?”

我回头,就看到一个孱弱的男子缓步走过来。

他的皮肤白皙如雪,墨玉般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我。

经理立刻上前点头哈腰:“凌少,你怎么亲自来了,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办就行。”

这个人就是我以后的雇主?

我立刻拍着胸脯道:“对对对,我什么都能做,你们包吃包住吗?”

经理一脸见鬼地看着我。

凌少宇说:“自然,”他微微勾起唇,笑意极淡,眼神越过那群莺莺燕燕,打量着我,“你去登记吧。”

如此便定下了我。

3

我其实应该感谢凌少宇选择了我,让我从此以后有饭吃。

凌家并不缺女佣,而且那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这次凌家想招的其实不仅仅女佣,而是一个可以时刻陪伴和照顾凌少宇的人,类似于“童养媳”。所以报名的人才如此多,当然这是内部消息,很多人并不知道。

我阴差阳错地应聘进来以后,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女佣。

凌少宇体弱多病,是个病秧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是娘胎里带出来,即使用名贵的药材也无法调理好,除此之外,他体质极差,哪怕是一个小感冒,也久久不能痊愈。

凌家想要 *** 一个人全天二十四小时照顾他,普通的女佣自然无法做到这点。

我的房间被安排到了凌少宇的旁边。

凌家的待遇很好。

凌少宇吃不下的食物全部进了我的肚子,凌少宇穿不了的衣服全部进了我的衣橱,凌少宇用不了的东西也全进了我的房间。

我并没有发现凌少宇有需要我照顾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半夜凌少宇差点停止了呼吸。

那日,我正在呼呼大睡,隔壁忽然传来杂乱的声音。

凌少宇苍白着脸色躺在床上,看上去毫无生机。

我那时候才知道这个人在睡梦中都是有可能死的。

这次事是我的失职,于是我又被责令搬进了凌少宇的房间。

他睡主卧室,我则在外面搭了一张小床。

他的呼吸很轻,我好几次半夜醒来没听到他的呼吸声,就站到他床边,将手放在他的胸口,确认他还活着。

他有时候熟睡,有时候醒来。

月光照在他那双清雅的眸子上,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他说:“小凡,你吵醒我了。”

我哦了一声,收回手。

“作为惩罚,这个月的工资我替你保管。”

我悲愤,“为什么?”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语气很轻:“你要钱做什么?”

我扳着手指说:“存嫁妆,存到二十万我就离开。”

要不了多久,两年就足以。

凌少宇没说话,半晌,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以后,他忽然开口,“要是我哪天死了,我就把我的家产分你一半,所以,别走。”

“给你50万离开我儿子”,男神“我家产分你一半,别走”。

我一愣,脑子晕乎,立刻大声道:“少爷你别胡说,你会活得长长久久。”

心却被一堆钱给砸中了。

4

那以后,我做事更加卖力。

后来我才知道凌少宇根本没什么钱。

他因为身体原因,根本就没参与公司事务。

这是后话。

开春的时候,凌少宇的身体有了好转,才开始接触公司。

我于是有了新的任务,像个保镖一样陪同他上下班。

凌少宇很少犯病,我跟在他身边其实挺轻松的,除了所有工资被他保管以外,也没有太大压力。

然而这次会议开到一半,他却忽然口鼻流血。

我本来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听着不懂的术语,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快叫救护车。

我心一凉,一把抱起他就冲到下面。

凌家自身就配有专车,很快就把他送到急救室。

这次犯病,是因为凌少宇费尽心力。

他的身子不能允许他做太费精力的事情。

那以后,凌少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凌夫人却焦虑起来。

凌家只有凌少宇一个独苗儿,凌家家主早就去世了,如今整个家族都是由凌夫人撑起来。

凌少宇不能继承家产,那么百年之后,凌家的事业怎么办呢?

凌夫人打算给凌少宇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可以早点生下孩子,也好由她教导。

决定之后,凌夫人便开始给他组织相亲。

凌少宇相亲时,我一般都在外面守候。

但有一日他突然犯病,骇地相亲对象失声大呼,我蓦然冲进去。

后来相亲便没了后续。

凌夫人再也不敢随意给他组织相亲。

5

凌少宇生日那天,正逢假期,整个宅子空空荡荡的,我将灯笼一个一个挂满了房间。

桌上有一个巨大的蛋糕,是凌夫人提前订好的,可惜她在外面谈生意,不能回来。

蛋糕的用料讲究,无糖无油,但即便如此,凌少宇还是不能多吃。

我给他分了一小块三角形的蛋糕,剩下的则都进了我的肚子。

我吃得很撑,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毫无形象。

凌少宇身着一件白色衬衣,胸前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增加了一丝禁欲的气质。

月光幽幽地透进大厅,凌少宇的眼神比月色还幽深,“小凡,我的礼物呢?”

我一愣,我的钱都在他那里,我哪有钱给他买礼物,而且凌少宇什么都不缺。

凌少宇是我的雇主,我又不能直接说我没准备,便眨了眨眼道:“少爷,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吧。”

刚才吃过饭,我已经十分饱,凌少宇也七分饱,于是最后面也没做成,我们趁着深夜跑了出去。

凌夫人之前吩咐过我,半夜千万不能把凌少宇带出去。

他无论走到哪,都有几个保镖跟着。

暗夜中,风拂过肌肤,很冷。

我看着裹成粽子的凌少宇,内心很不安:“少爷,这样没问题吗?要是有人绑架我们怎么办?”

凌少宇斜睨了我一眼,“你以为再演谍战剧吗?”

夜市热闹非凡,各个摊贩摆满了各种小玩意。

我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就怕忽然跳出几个黑衣人把少爷绑回去撕票。

凌少宇倒是很开心,他虽然表情很淡,却认真地看着摊位,还买了不少东西,全部都扔给了我。

我苦命地捧着一大堆东西,还不忘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冰糖葫芦。

“小凡,跟上。”他走在前面,在重重灯光下回眸看我一眼。

我一愣,接过他手中的酥糖,忧愁:“少爷,你不能吃这些。”

他眉间闲适,“谁说这些是我的。”

我用膝盖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吃不了的东西一般都进了我的肚子,这才眉开眼笑,心甘情愿地帮忙搬运。

夜已经深了,这个城市依旧热闹非凡,灯红酒绿,凌少宇站在桥头吹风,而我则在往嘴里塞食物。

凌少宇买的东西可真多了,我在袋子里找出了泡芙红枣橘子蜜糖等等。

正把自己的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凌少宇忽然道:“小凡,我真羡慕你。”

这就是天大的笑话,他世家公子,要什么没有?

“你知道吗?这还是我之一次这么晚出门,从小到大,我的食物和行程都是被规定好的。”

我想说这都是为了他的病着想,但嘴里塞满了食物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江边,眼神寂寥如星辰。

6

凌少宇体质极差,诚不欺我也。

他那夜就在桥头吹了风,回来便感冒了。

凌家根本没有秘密,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是我带他出去了。

凌夫人对我早就不满已久,此刻找了个由头要辞退我。

我哀伤至极,正想着要不要哀求凌少宇把工资还给我,岂知他闹起了脾气,即不吃药也不接受医生的检查。

相处这么久,他的很多事都经过我的手,我自以为十分了解他。譬如他精通音律,擅长钢琴,但因为身体原因,从不多弹。吃菜清淡,从不挑食,饭量不大,却极喜甜食,会克制地吃糖,尤其喜爱薄荷糖。有爱心也很细心,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都是他亲自打理,猫狗遇到他,都很喜欢他。唯一的缺点便是,他把我的钱给收了。

但我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胡搅蛮缠的一面。

最后,凌夫人还是妥协了。

半夜时分,凌少宇又发起了烧,我和医生折腾了很久,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好在让他的温度降了下去。

凌少宇的伙食便是一点几盘糕点和白粥,清汤寡水的,我一面喂他,一面也吃着无糖无油的糕点,内心流下了泪,真心实意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他小口抿着粥,苍白着脸色,眸子深邃道:“小凡,介于这次我救了你,你这个月的工资也由我保管了。”

我哦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什么?我不服。”

他秀美的手指拈起一个红豆包,“若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失业,难道不该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吗?”

我皱了一下眉,觉得也是这个理。

但又觉得不太对劲。

7

我在凌少宇身边整整待了五年,眼见他轮廓越来越深邃,气质越来越成熟,长成了一个经典的男人。

这五年来,他很少犯病,医生也说他身体越来越强健,好生调养,能活到八十岁。

凌夫人大喜,适才又开始给他张罗结婚对象。

从李 *** 到苏 *** 再到陈 *** ,她这次铁了心要让凌少宇结婚。

凌少宇也不拒绝,每次都乖乖去相亲。

后来他嫌麻烦,就把一堆千金约在了一起,大家来了个集体相亲,我懵懂地站在一边,看着几位千金 *** 言辞犀利地争奇斗艳,顿时在寒风中颤抖。

凌夫人知道这件事后,把凌少宇骂了一顿。

凌少宇虽然体弱多病,但凌家就他一个儿子,最后家产肯定落在他的头上,是妥妥的金龟婿,因此想要嫁入凌家的人非常多。

秋末的时候,凌家住进了一位新人。

是个约莫二十岁多的姑娘,看起来温婉可人。

凌夫人说:“这是付婉怡,是你付阿姨的女儿,才从国外回来,就暂时住在我们家了,少宇,你要好好照顾她。”

凌少宇捂住胸咳嗽了两声,看上去柔弱极了。

气氛有些尴尬。

付婉怡温和一笑:“凌阿姨说什么呢,应该是我照顾凌哥哥才对,”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至极,“凌哥哥,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还帮你浇过花呢,就在院子里。”

凌少宇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也弯起唇瓣,“记得,那株花早就死了。”

8

付婉怡明面上是借住在此,但司马心皆知。

她是凌夫人看上的儿媳妇。

她来之后,本来是我负责的事情,都由她接手了。

我正端着一碗肉羹,付婉怡就温柔又强硬地要接过,“给我就好,我端给少宇。”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流水般划过耳旁,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鄙夷和不满。

我虽然比别人迟钝一些,但却能分出善意和恶意。

比如凌少宇虽然偶尔会欺负我,却没有恶意。

付婉怡端着肉羹走了,他们两个哥哥妹妹一般要好,我却忽然像失业了一般。

其实我的工作很简单。

凌少宇不是难伺候的少爷,我整天插科打诨地过着,倒也自在。

现在我没事干了,虽然还在凌家住着,我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那以后我很少再见到凌少宇。

几个月后,凌少宇和付婉怡订婚。

这种场合,我自然没有机会去。

然而订婚宴却匆匆取消,据说凌少宇的病犯了。

那日凌少宇没有回来。

我再见到他是一个周后,他站在院子里望着我笑,向我招了招手:“小凡。”

我眼睛一热:“你没事吧。”

他垂眸看着我,“我很好。”

那以后,凌夫人又给凌少宇找了两个对象,凌少宇皆没有拒绝,只是身体却开始走下坡路。

我想起那日他说很好,趴在他床边就想嚎啕大哭。

凌少宇淡淡睨我:“我还没死,你哭丧什么?”

凌夫人愁眉不展,竟然不知道在哪请了个算命的,还在房里供养起了菩萨。

算命的胡诌了一通,大约说的是,少爷性寒,属阴,女子也属阴,若是成婚,肯定要影响少爷的寿命。也就说是那些姑娘克了他。这次病发的原因便是如此。

我觉得那人阴啊阳的,根本听不明白,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

凌夫人皱起眉头,也半信半疑的。

但自从那些姑娘走了后,少爷就很少犯病了。

凌夫人不敢冒险,那以后再也没有给他介绍过对象。

9

开春的时候,院子的花都开了,红的红,白的白,黄的黄,看上去极为喜庆。

我摘下几朵花放在大厅里。

心情出其得好。

我存够嫁妆了。

凌少宇的身子没了大碍,基本能够处理公司的事务,甚至可以乘飞机飞往世界各地展开业务,我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毕竟那些事务,我也看不懂,不可能帮到他。

在我开心地提出自己辞职的原因时,并且委婉表示他还欠了我工资时,凌少宇只是沉沉地看了我一眼,严肃道:“你真那么想走?”

那是自然,我总不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吧,我得结婚。

试想哪个丈夫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每天24小时待在别的男人身边,而且还随叫随到。

我老实地说:“我存够嫁妆了,想回家结婚。”

他抿唇盯着我半晌,垂下眼眸,睫毛轻轻颤抖,道:“小凡,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这句话很古怪,我想辞职为什么要等他,简直怪哉。

但那日以后,他就又把我的工资保管起来了,美其名曰怕我乱花,我愤怒,但也就那一会儿,又消了气,果然习惯是不好的。

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工作又翻了倍,凌少宇无论做什么都要带上我,哪怕半夜飞往国外谈项目,也要我一起陪同。

凌夫人本来颇有微词,后来也渐渐默认了。

这样又过了两年,凌夫人已经将公司全权交给凌少宇打理。

在某个夜晚,我正在陪凌少宇用餐,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枚环形物体,中间一圈钻石正闪着微光。

我愕然抬头。

他说:“小凡,现在我们结婚了。”

窗外的蔷薇正开得正艳,和暖的风吹进来,带着缠绵的香气。(作品名:《病弱少爷两三事》,作者:榴莲炖奶酪。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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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键盘侠”到“人间清醒”,谁是犬儒主义者?


谁是犬儒主义者?

在社交媒体上,犬儒主义者常被概括为顺从而又不满的“键盘党”。他们怀疑一切、冷嘲热讽但不做出行动;自以为“人间清醒”,却又试图用一种看穿人情世故的冷漠,消解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人和事。

然而,古典的犬儒主义并非如此。在最新由风之回响·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犬儒主义》中,作者安斯加尔·艾伦(Ansgar Allen)开篇就用大小写区分了古典犬儒主义(Cynici *** )和现代犬儒主义(cynici *** )。他从学术史的角度去梳理犬儒主义思潮从古至今的演变,试图厘清犬儒主义如何从批判走向顺从,从离经叛道的行为艺术变成了蝇营狗苟的处世哲学。

或许没有比“装睡的人”更为贴切的词来形容现代的犬儒主义者。十年前,当周濂写下《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时,“犬儒主义”一词也频繁出现在公共媒体的讨论中,作为一种被批判的社会文化概念与时代症候。

今天,没有太多人去谈论犬儒主义。但可以确认的是,犬儒主义会削减我们的行动力,在“接受现实”这一前提下,再无作出改变的可能。

什么是犬儒主义?它又是如何被“软骨化”的?在“人人都可能成为犬儒主义者”的今天,是否还可以做一个怀抱希望的现实主义者?

带着这些问题,我们和周濂在「问题青年」聊了聊。


本期问题青年

周濂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

郝汉媒体人,节目策划人

阳少,青年志编辑


古典犬儒主义是“野狗”,

现代犬儒主义是“家犬”


郝汉
犬儒主义这一流派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城邦时期,相较于同时期的苏格拉底通过提问让人产生思考和怀疑,犬儒主义学派的言行更像是一种“暴动式”的冒犯,通过在身体上做出一些有违礼教和公序良俗的行为,进而促使人们去怀疑整个文明的秩序是否合理。周濂老师可否先简单介绍一下古典的犬儒主义,以及它为什么要刻意强调这种身体上的冒犯?

周濂
在古希腊时期,以第欧根尼为代表的犬儒学者们与当时其他的哲学流派有很大的不同,我们也可以用“造反派”和“建制派”来区分他们。古典犬儒主义有几个特征,一个是愤世嫉俗,另一个是批判权威和反传统。古典犬儒主义学派还有一个非常突出的特征,他们始终认为行胜于言,所以没有留下太多的文字表述,他们主要通过一种特立独行、哗众取宠的行为举止来 *** 和冒犯当时的普通人,以此来点醒和教化普通人。

犬儒主义学派的创始人叫安提斯泰尼,他是苏格拉底的学生。安提斯泰尼认为,精微的表达和论证,并不能够真正地抵达普通人,如果我们想要过一种有德性的生活,也许要换一种方式,不是以传统的、习俗的、理性的生活方式,而是回到更本源的自然的生活状态。所以犬儒主义有一个核心的想法就是顺从自然而生活。自然的英文是“nature”,它还有一个释义是“本性”,人首先是一个食色性也的动物,这是对人的本性定义。犬儒主义对于人的自然的理解就在于,它特别强调人的动物性。

安提斯泰尼的弟子第欧根尼就非常突出地强调了人的动物性。据说第欧根尼住在一个木桶里,他所拥有的财产只有这个木桶、一件斗篷、一根棍子和一个面包袋。有一次第欧根尼正在木桶里晒太阳,亚历山大大帝前来拜访,问他需要什么,并保证会满足他的愿望。第欧根尼回答道:“请你不要挡住我的阳光。”这是非常典型的古典犬儒主义,背后反映出来的是一种反传统、反惯例、反习俗甚至反制度的哲学理念。古典犬儒主义者认为,所有的社会成规和文明,都是对人之本性的一种扭曲,是对我们过上更好生活的践踏和遮蔽。

还有一个关于第欧根尼的小故事也能体现这一点。他是一个非常卓越的演说家,在一次成功的演讲之后,当台下观众掌声如雷时,他突然开始当众排泄。后来有人分析到,第欧根尼选择了一个非常微妙和精准的时刻,去刻意地冒犯台下的听众。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极端的身体意义上的冒犯来实现自身理想?这背后与当今后现代的很多观念相勾连,即社会对心灵的规训,首先是通过对身体的规训来实现。犬儒主义从 2000 多年前开始,从反对身体的规训出发,去反对心灵的规训,这是一个很超前的想法。

阳少
米歇尔·福柯在《说真话的勇气》里十分推崇古典犬儒主义,因为它对于身体规训的反思,为社会边缘人去进行“反文化”的实践,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思想资源。但现代犬儒主义在人们的印象里则是很负面的,行动力为零,只知道冷嘲热讽。您觉得古典犬儒主义和现代犬儒主义更大的区别是什么?

周濂
首先想稍微做一个小小的纠正。犬儒主义在古希腊时期也并不是一个正面的概念,但到了今天,犬儒主义彻底成为了一个否定性的、消极性的概念,在这其中有很大的转变。《犬儒主义》这本书正是梳理了从古希腊晚期到古罗马时期,再到基督教时期,一直到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时期,不同学者对于犬儒主义的改造或修订的线索与脉络。

我想从这种转变中抓取几个关键词,如果说古典的犬儒主义是愤世嫉俗,那现代的犬儒主义就是玩世不恭;如果说古典的犬儒主义是特立独行,那现代的犬儒主义就是装傻充愣;如果说古典的犬儒主义是离经叛道,那现在的犬儒主义忍辱偷生。我们还可以找到很多类似的对比词汇,比如古典的犬儒主义是批判传统、反抗权力,那现在的犬儒主义就是狗苟蝇营。如果都以“狗”这个意象来形容古典和现代的区别,古典的犬儒主义是“野狗”,现代的犬儒主义则是“家犬”——彻底被驯服了的、能够与主人进行良好互动、从中获得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的家犬。这是一个巨大的差异。

电影《薄荷糖》




为什么犬儒主义在今天如此盛行?


郝汉
犬儒主义从古典到现代的转变,让我联想到中国社会在过去几十年里发生的变化。在80、90年代涌现过一批行为艺术家,比如像何云昌、张洹。他们试图通过身体上的冒犯、亵渎与自我牺牲,以对社会造成惊醒式的触动,来促成观念上的改变,这跟古典犬儒主义的内核是很相近的。

但在今天,类似的行为艺术不再有存在的空间,现代犬儒主义被窄化为利己的个人选择和怀疑一切的冷嘲热讽。我们能从很多社会新闻的评论底下看到“犬儒”的发言,他们试图用一种看穿万事万物的姿态去消解你对于不公的义愤,或者是用阴谋论和“一盘大棋”来解读一切。

这种心态非常符合《犬儒主义》的译者倪剑青提出的一个“犬儒主义自测表”:之一,TA自以为掌握这个世界运转的逻辑和人际真理;第二,TA并不为真理的发现做出努力,并且TA掌握“真理”的唯一意义就是去消解各种各样的价值。

周濂
我挺同意这个观点。我想起北岛在70年代末的时候曾写过一首诗叫《我不相信》,这是那些非常高大、闪亮、光辉的乌托邦露出它的本来面目后,人们从理想主义坠落后非常自然的失望情绪。但即便那个时候人们喊着“我不相信”,背后仍然有一种“想要相信”的渴望和冲动,虽然暂时不知道能相信什么。

这个冲动从 80 年代一直延续到了21 世纪的前十年,但是最近 10 年,可能人们连想要相信的冲动都没有了,变成了“我真的不相信”。它反映出来的表象是,任何稍微正面的、积极的,具有理想主义色彩的人和事,在犬儒主义者眼中都是不堪一击的。因为他们可以用这种万变不离其宗的“看穿术”,看穿人情世故和万事万物,把它们彻底地消解成利己主义的底色,消解成被包装出来的伪理想。我想这可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公共政治文化心理,它不仅是少数人的个人病症,而是社会的通病,它背后所折射出来一种心态,是面对的庞大的权力和体制的无能为力。

一方面是人们思想上的懒惰,毕竟用一套话术去解释所有问题是对每个人都有吸引力的,如果能找到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的解释方式,可以迅速给自己带来心智上的优越感——我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事物的本质,我比你们高明。除此之外,可能更重要的是人们基于对改变的无能感,所以需要给自己找到心灵的慰藉:不是我不想改变,是这个世界真的不能改变。这可能也是犬儒主义在当下盛行的一个很重要的心理动机。

阳少
周濂老师讲到的这种无力感,我想很多人都深有体会。有两部在过去几年间非常流行的动画片也很能体现这一点,一个是《马男波杰克》,另一个是《瑞克和莫蒂》。这两部动画片关键词是丧、虚无和人间清醒。其中《瑞克和莫蒂》主角之一的瑞克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科学家,他在片中近乎于上帝一般的存在,可以穿越不同的平行宇宙,这种能力使得他几乎看透了一切,他不相信任何价值,总能说出极具讽刺意味的金句,但也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的欲望。

早些年瑞克有大量的金句被截图在微博上传播,特别是在一些公共热点事件的讨论中,大家似乎在转发他的讽刺中形成了罗蒂所说的“反讽式团结”,但也仅此而已。另外还有一点值得讨论的是,喜欢《瑞克和莫蒂》的大部分还是集中在一二线城市、对于欧美文化相对比较熟知的年轻人,当他们转发着动画截图诉说着自己的无力且丧的时候,明显在此时此地还有更为无力的人,这可能也是犬儒主义的一个后果:明明你还是可以向外做出一点行动,但最后只能退守到自己的尺度里。

郝汉
我想再稍微补充一点。《瑞克和莫提》这部剧乍看是一个充满负能量和虚无的“丧”世界,仔细分析的话,剧中人物其实是像犬儒主义者一样回到了私人领域,包括对自己身体的亵渎,如外公瑞克经常会当众排泄、放屁。它在年轻人中间的流行,还和当下所推崇的及时行乐,“相信你的感觉”、“成为你自己”有关。剧中人物能力超凡,甚至能够轻松毁灭一个世界,一个文明,一个宇宙。但责任观上则是自私的,只要瑞克与莫提的家人没有被影响,就“哪管它洪水滔天”。

前几年,有一本书叫《娇惯的心灵》批判了流行于美国社会年轻人中间的这种现象,作者认为当大家都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变得极度自我与自恋,不再认为有超然于个体经验感受之外的事物与真理,这同样会导致一种疯狂。摩登世界存在一个意义真空,而我们开始用自我去填满它,回到最开始提到的犬儒主义所提倡的“遵从人的自然”,它如今化变成“纯粹地去做你自己"。

周濂
我虽然没看过你们说的这些剧,但我想起自己当年对周星驰的无厘头电影的评价,我觉得周星驰的电影几乎可以说消解掉了一切东西,但它唯一没有消解的是爱情,你总得相信点什么东西,而你最终会发现,你能相信的东西都是私人领域的,而不是宏大的叙事。在今天这个时代,每一个个体都要找到一个能够持之有物的,握上去有实感的,让你在心里意义上感到踏实的载体。

我们首先要回到私人的领域,找到那个唾手可得的、持之有物的、最让你感受到安全感和稳定性的价值。但是不能够仅仅停留在私人领域,那只是一个锚点,你要重新回到公共生活当中去,否则你依然处在道德上的孤岛。

为什么这么多年轻人成为现代的犬儒主义者?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人和人之间失去了道德上的联系。面对社会的不公不义时,我们依然会愤怒,依然会觉得良心的不安,但我们无法与他人建立真正的联系,所以我们会产生强烈的无能感,这种无能感会进一步地催化我们的犬儒意识。所以我认为在找到属于私人意义的锚点之后,我们需要重新跟他人建立道德联系。

动画《瑞克和莫蒂》




感到无力的时候,

退居内心的城堡有用吗?


郝汉
前面讲到犬儒主义作为今天年轻人无力感的一种体现。其实近年来在中国的商人精英圈层中也兴起了一股“斯多葛主义热”,它同样是起源于古希腊的哲学流派,跟犬儒主义也有一些关系。

今天流行的斯多葛主义,它总体上是强调追求内心的平静与幸福的类鸡汤话语。在技术上通过“消极想象”一切事物的方式,以最坏打算替世界中的一切变与不变都做好准备;在行动上,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人间清醒;在人生观上则比较佛系,针对过去和现在均采用宿命论观点,“一切都是更好的安排”,像第欧根尼说的哲学所教会自己的就是“接受每一种命运“。

周濂老师可以讲讲什么是斯多葛主义?它又为何被今天的有识之士所追捧?

周濂
一方面,这两年有很多企业家热衷于学习西方哲学,对斯多葛主义感兴趣;另一方面,他们对中国传统思想,比如佛教经典等都有很浓厚的兴趣,这与古希腊晚期的现象十分相似。晚期希腊涌现出了怀疑主义,包括皮浪主义、斯多葛主义、犬儒主义、伊壁鸠鲁主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晚期希腊城邦受到了亚历山大帝国的冲击,希腊的知识分子发现以前所思考的政治哲学的主题,比如国家、正义似乎都已经落空了,所以他们只好退居到内心城堡,去寻求内心的宁静。

今天有很多的企业家,包括知识分子其实也在重走希腊晚期的这条路,不再去想如何去建设社会的正义,去改变社会的现状,而是退居到内心城堡去寻求心灵的宁静。斯多葛主义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替代方案。

但我个人认为在传播的过程中,斯多葛主义被扭曲了,它变成了一个非常浅层次的心灵鸡汤。按照罗素的说法,斯多葛主义是把犬儒主义更好的一部分保留下来,并将其发挥得更加成熟和完整的一套哲学理论。犬儒主义跟斯多葛主义都共享一个核心的命题,就是我们要依循自然而生活,这里的自然可以理解为本性。我们前面谈到犬儒主义强调的本性是动物性,而斯多葛主义强调的本性其实是人的理性,这是有一个高低之别。更重要的是斯多葛主义始终在追问一个问题,就是人在世界中所应该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它始终在追问我是谁,一旦确认了“我”的角色,我就应该努力完成这个角色所带给我的使命。

比方说当时有一个古罗马的大臣,他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很紧张,皇帝说,你以后不要来议院了,因为看到你我很烦,而且你经常向我提问。这个大臣就说,我既然是议员,我肯定要去议院。皇帝说,你要来的话就不准说话。大臣说,可是我到了议院就一定会说话。皇帝说,那你不能冒犯到我。大臣又说,我作为大臣,我肯定要说冒犯你的话。皇帝说,那我就会砍你的头。大臣最后回答到,如果你要砍我的头,我就把脖子给你,你不砍我的头,我就会把该说的话说完。从这段故事当中,我们能感受到,除了寻求心灵的宁静之外,斯多葛主义还要求,作为一个个体,我要找到我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扮演的角色,并且努力履行我的责任,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便是斯多葛主义“金刚怒目”的那一面,只是在中国的传播过程中,这一面被忽视掉了。

阳少
人们有选择性地接纳犬儒主义和斯多葛主义,其中很重要的动机是出于自保。在这个时代,自保已经成了幸福的指标之一,但它本应该是人生更低程度的生存需要。

2014年,您在香港中文大学演讲的时候,开篇就提到了幸福跟正义是息息相关的,当自保已经成为了一个人更高要求时,TA又该如何去追求一种幸福?

周濂
我们今天很难让年轻人重新去相信一种宏大叙事。但另一方面,这正好是让每一个个体回到自身的一个契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当你回到自身时,你会发现我们对幸福、对意义、对价值的理解不用跟宏大叙事建立起直接的联系,我们可以回到自我本身,一个人如果想要活得有尊严,就需要得到来自体制的尊重,拥有基本的权利和自由。这些超级概念,是可以跟我们的个体的生存经验是直接挂钩的,它不需要给我们提供一个乌托邦式的社会理想,它就是被打碎成了生活碎片,然后与个体的直接生活经验相关。

当然仅此还不够,因为有人可能就是决定沉沉睡去了,但所幸的是,这个时代更大的启蒙者永远是那些反启蒙者,他们通过否定言论自由来告诉你言论自由的重要性。言论自由离我们并不远。所以我们在谈启蒙运动这样看似抽象的政治价值和理想时,不需要跟宏大叙事联系在一起,只要我们还算是清醒的人,是真正关心我们根本利益的个体,我们就会意识到,这些价值可以回归到我们个体的直接生活经验。

电影《华丽的假期》



做一个有希望的现实主义者


阳少
在《犬儒主义》这本书的最后一部分,安斯加尔·艾伦(Ansgar Allen)也对犬儒主义的批判者们提出了批判,他认为控诉并不难,但批判者们可能忽略了体制与社会弊病之间共蕴共生的关系。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犬儒时刻,问题不在于与之割席,而是去寻找现代犬儒主义内部隐藏着的“造反的潜能”,并且他认为回到古典犬儒主义也是不可能的。这种设想是否是行之有效?

周濂
我个人很认同他的结论。在古希腊时期,这些离经叛道、特立独行的犬儒主义之所以能够吸引很多人,并且存活如此长的时间,是因为当时的社会管控秩序还没有那么发达,没有深入到社会的毛细血管,能够给人大量的空间。但在今天,要作出古典犬儒主义者的行为是绝无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像古典犬儒主义者那样,去想象并且创造出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性。

前段时间我看到一个视频,视频内容是上海临街的一间小屋被设计成了一个舞台,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小屋子里唱歌、弹吉他,舞台与观众之间隔了一条马路。在演出的过程中,不停地有车辆从舞台和观众席中间穿梭而过。但这个开放式的舞台场景,给人展现的是经历了疫情的上海人,依然在试图去寻找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性。我觉得这种微小的生活实验,是对既成社会惯例和制度的突破:我不跟你合谋,我尝试另起炉灶,去寻找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我们不需要去复兴犬儒主义,无论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犬儒主义,它已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贬义词。我相信没有人乐于把“犬儒主义”这一标签贴在自己身上,我们可以去创造一个新词。我在这本书中读到了一个新词,叫“ Hopeful reali *** ”,意思是“有希望的现实主义”。我们必须要采取一种现实主义的眼光去应对困难的时局,但我们不能够堕落到自鸣得意的现实主义,不能堕落到维护旧秩序的现实主义,更不能堕入到与权力共谋的现实主义。我们要采取有希望的现实主义,依然怀抱着信心和理想去创造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和生活的可能。

阳少
在《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这本书的序言中,您说自己是一个偷偷摸摸的乐观主义者,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觉得自己还在偷偷摸摸地乐观着吗?以及作为一名大学老师,可能也存在着理想主义的一面和犬儒主义的一面。犬儒主义不相信教育的价值,不相信人是可教的,但理想主义的观点也是人培养出来的。跟过去相比,您觉得学生们发生了哪些变化?您又会如何去面对他们的现在的这种无力感?

周濂
首先我肯定还是一个偷偷摸摸的乐观主义者,乐观主义的成分可能减弱了一些,悲观的成分多了一些,但我还是相信改变会发生。

说到这个老师的理想,我觉得大多数老师是没有教育理想的,教书只不过是谋生的手段。少部分老师可能有教育理想,希望在讲台上面传授真知、播撒思想的种子,但是客观环境越来越逼仄,存在各种各样的限制,无论是来自于外部的,还是来自于自我的。

然后我觉得同学们有一个比较大的变化是,我以前上全校的公选课的时候,之一堂课结束之后,就会有学生给我写信,表达他们的困惑或理想,他们愿意跟我交流。但过去这几年,我明显会感受到,类似的反馈越来越少。我猜想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年轻人更多被现实的重负所累,他们更关心考研、出国留学、求职等问题。对于这些观念性的内容,他们的感受力和反馈的愿望都在减弱。总体而言,年轻人困惑的焦点在发生转移。

当然也还有学生会在结课或临近毕业的时候给我写类似的一些小感想。有一次我在给硕士生上课,课堂结束之后,我还要回答硕士生的问题,有一个学生在教室门口徘徊,站了大概有 10 分钟,等我回答完所有问题以后,那学生上来自我介绍,他说他是哲学院的本科生,三年前上我的课,高中时候读过我的书,曾深受鼓舞,并且以此为理想,去学习,去思考,但是在过去三年里,他感受到了极强的无力感。然后他也问了跟你同样的问题:周濂老师,你还是那个偷偷摸摸的乐观主义者吗?我当时听到后觉得非常感动,这个年轻人马上大四毕业了,他还在为类似的问题所困扰。后来我就回答说,我还是,并且你愿意过来问我这个问题,就表明你没有真正地放弃思考、放弃探索。虽然前途充满坎坷,但希望还是要有的。


整理|诗淇
编辑|阳少 郝汉






同学聚会醉酒后,我在小区遇到一男人,没料几年后他还找上了门

我喝醉了。

今晚受邀参加高中同学举办的一场酒会,我原本不想参与这种应酬,却奈何不了好闺蜜果果的 *** 连番轰炸,最后还是化了个简简单单的妆,下楼把地址报给了出租车司机。

聚会的场地选在了当地最出名的五星级酒店,三公里,正好八块车费,我把钱递给师傅,随后拉开车门。清一色的高档轿车齐刷刷排列在停车位上,唯独我坐的不是私家车。我夹紧了腋下好几年前掏家底买的LV包包,然后从大衣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门口的侍应生打量了我一眼,微微颔首,向我做出请的手势。

“请您前往顶楼,宴会被李先生包下了。”侍应生的语气客气得很。

我顺着方位,在偌大的厅子里找到电梯,在开启的瞬间避开乌压压的人群,进去点了一下五层的按钮。

在此之前果果已经给我发了微信,她说会在电梯口等我。

电梯打开的那刻,怀里冲撞进一个小人,馨香温软,毛茸茸的卷发蹭着我的脖颈。

“终于等到你啦!”女孩给了我一个香甜的拥抱。

我佯装生气,轻轻推开她。

“呜呜……”我的闺蜜噘着嘴,又开始了撒娇大法,双手握拳放在两颊旁边,像猫儿那样扭着爪。

我拨了一下刘海,面无表情地看她表演。

可能她意识到我对她的强烈邀请耿耿于怀,于是先一步向我求饶。求求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下次还敢。

我实在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

果果见我不生气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领着我去了包厢。

路上,她趴在我耳边轻声说:“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壮胆吗?因为我今天,要向我暗恋的人表白。”

“李浩尘?”我脱口而出,吓得她在背后锤了我一拳。

我和她打闹起来,嬉笑着闹进了包厢。

“两位 *** ,你们差点迟到了。”温润的嗓音在门口响起,语气淡漠,彬彬有礼恰到好处。

我抬起头,正对着男人的目光。“学长,难得小聚。”我把闺蜜从身后拉出来,看着她羞涩地向李浩尘点头,随后找到一个离点歌台最远的拐角处落座,兀自玩起了手机。

嘈杂声小了许多,其他人也没有因此停下动作,我瞄到闺蜜不自在地把手背到身后,和学长攀谈,又默不作声地将目光收回。

我在小区聊天群里艾特了一下保安大爷,告诉他我今天可能得凌晨回去了,让他提前给我开下大门。

完毕我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在吧台取了一杯威士忌,烈酒入喉,胃里平添了些暖意,来这之前我已经吃了晚饭,现在并不饿,只是烦躁。

于是我又喝了两杯。

反正也不需要我花钱。

说实话我酒量一般,碰巧还是同龄人中稀有的拥有规律作息,醉意与困意交加,掀起了一场风暴,我像处于台风眼里的一方小舟,颤颤巍巍地摇摆,摇摆,很不幸一头倒在沙发上。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我只觉得沙发真硌人,然后被一掌拍醒,闺蜜担心的面孔在眼前蓦然放大。

“呃,结束了?”我揉揉眼睛,头还是晕。

“可不是嘛,我的好姐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她大力摇了摇我的肩膀,“其他人刚走不久,要不是我,你差点就被锁这里了。”

我赶紧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十二点半了,我竟然在这鬼地方睡了两个小时。

我嗖一下起身,一手抓着包,另一只手拉着闺蜜往门口跑。

闺蜜的家离这里很近,几步就到了,我得叫车。

“到家记得给我发微信!”她在远处跟我摆摆手。

五分钟后,我终于看到了小区的大门,保安大爷不知道去哪里了,那盏熟悉的手提灯在窗台上还冒着火光。

幸好门是开着的,我朝家的方向小跑。

我住在一楼,脚步声惊动不了一个楼道里的邻居,况且这个小区外地打工的人居多,打扰不到。

我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总觉得门外的垫子有挪动的痕迹,有些害怕,摇了摇头,深呼一口气将钥匙推进门锁。

“咔哒。”

屋里一片漆黑,我关上门,摸索着门口的开关。

下一秒,大颗的冷汗从额头和后背冒出,我震颤着,停下动作举起了手,刹那间眼前一黑,仿佛呼吸也离我远去。

刀尖停在了我的颈部。

如果再往前半厘米,我就小命不保了。那我这二十四年的青春岂不是白活了,我闭上眼睛,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勉强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大哥……别杀我,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对方默了一阵,气氛尴尬起来。

“别耍花招。”我手都举麻了,那人终于放下刀子。我这才开灯,原来他伏在墙角处,肩膀和腹部居然还受了伤,咬牙挺着。

“您…还好吗?”我想我可能被吓傻了。包包被我随意丢在地上,现在四肢僵硬,杵在原地。我下意识想给他找药,又生怕他下一秒把我扎了。

“……”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注意到我傻呆呆盯着他,避开目光昏死过去。

我试探性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送他到医院怕被牵连,死在这又太晦气,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转身去卧室翻医药箱。

从小到大,老师教育我,要做遵纪守法好公民,不抽烟不打架,我那时候可听话了,每年的三好学生奖状都有我的名字,没想到长大会碰上这类亡命之徒。

我拿着绷带,欲哭无泪,心想如果我现在和他同归于尽,是不是第二天工作室就能给我评一个更佳员工称号,虽然卵用没有。

思绪云游天外,手上动作下意识重了。他吃痛,哼了一声。我正在给绷带打结,闻声抖了一下,赶紧把内心的想法甩了出去。

得,你就是怂。

我吓得跪在地上,四肢退化成原始人状态,精心盘好的头发散得像刚从水井里爬出来的千年女鬼,眼泪决堤而出,顺手抹了一把,糊了一片睫毛膏。点头哈地向他求饶,让我死得好看些。

男人嘴角明显抽了一下,他低头弄好身上的绷带,简短吐出两个字:“谢谢。”

我没听清,抽抽搭搭问他说了什么,他没理睬我,指指医药箱。

我递给他,看他熟稔地找到碘酒纱布给伤口消毒,腹部的伤口最为严重,大概是被刀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深色的血液汨汨从衣服里渗出,他卷起衣服咬在嘴里,一声不吭地进行消毒处理步骤,最后一圈圈缠上绷带,完事之后眯起眼睛,像在休息。

我如获新生地喘了一口气,对他说:“您要睡床吗?”

他默不作声。

就这样等了三分钟。

我自讨没趣,醉意还没下去,我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先行进入洗手间。清理完如同颜料盘的自己,我扑到小床上倒头大睡。

头疼得要死,啊,还忘了给果果报平安了,再说吧……

我一连睡到日上三竿。

舒服地抻了个懒腰,头脑清爽得很,我慢悠悠起身穿上毛绒拖鞋,趟到洗手间,洗漱完毕后,又照常在厨房食品柜里拿出一袋燕麦片,准备泡粥喝。

突然我想起客厅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我不安地挪动脚步,扒门瞅了一眼。那男人十分敏锐,扭过头来,被那如同鹰隼般的瞳孔盯着,我不自在地吸吸鼻子:“早餐是燕麦粥。”

他点点头,放下手中正擦拭的东西,居然是昨天那把差点夺走我性命的匕首。我浑身一抖,先行闪进厨房。

我又拿出一个大碗,放了比以前多一倍的燕麦,随后在两个碗里加入热牛奶冲泡,从烤箱里端出昨天剩下的包子。

“一人一个。”我说。

包子是从楼下早点铺买的,偶尔早上起不来,懒得做饭,就穿着睡衣一路晃到店里,老板娘认识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庆幸多买了几个。

他迟疑一下,见我已经端起碗造了,便放下顾虑,拿起包子咬了一口,三两下吃完,我瞧着都噎。我看他也不像那种家境贫寒吃不起饭的人啊,虽然我处境也不怎么样,估计是真饿坏了。于是我放下碗,对他说:“你慢点,不够还有。”

他啪一下放碗,抬头盯着我,我这才注意到他把上衣脱了,形状有致的肌肉被新换的绷带层层包裹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此刻就坐在我的左手边,目不转睛看着我,原来他的睫毛有那么长,我在他水漉漉的眼睛里仿佛读到了可怜巴巴的意味。

我对比他昨晚的行径,不禁一阵恶寒。我被他盯得发毛,真要命。

“可以吗?”男人终于开口了,嗓音因干渴变得沙哑,他略微欠身,手臂绕过我拿走桌角的牛奶,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息,终于认清事实。

我等他喝完,还是决定开口:“你什么时候走?”说完我别开目光,不敢看他。

“我叫迟言,很抱歉跟你以这种方式见面,我昨晚躲避债主的追杀,一路逃到这里,可能未来几天都要借宿在这里了。”他说出一大段话,以我的反射弧,一分钟才消化完。

啥??!

这下轮到我无语了。

“真这么狗血?”我姑且相信了他的说辞。

“……嗯。”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瘫在躺椅上,心里盘算着连我带他一个月需要多少钱。已而,我对他说:“迟先生,我这里不养吃白饭的,家务你都包了吧。”

“好。”他回答得爽快。

饭后,他主动留下来刷碗。

今天是星期六,我这个工作日早出晚归的社畜终于享受到了时间属于自己的快乐,如果都用来睡觉就太浪费了。碰巧到了月中,发了工资,我决定去商场美美逛一逛。

新开张的的必胜客门店打八折,我外带了两人份的招牌披萨,路过又看到卖牛奶的小推车,犹豫了一下,那家伙好像蛮喜欢奶制品的,于是我一路拎着牛奶瓶和披萨狂奔到家里,一瞬间回到了中学跑操时代。

我拿钥匙开门,迟言正在擦地板,依旧裸着上身,手臂线条如游鱼的背鳍般漂亮,他知道我回来,抹走额上的汗,嗓音低沉悦耳:“辛苦了。”

我心中涌入了奇怪的感觉,明明认识不到一天,而且出场方式还那么考验人的心脏,却莫名其妙但顺理成章地和这个男人同居了。

我不自然咳嗽一声,撇开停留在美好肉体上的视线,故作淡定地把食物放在餐桌上。

碗筷整整齐齐码在柜子里,地板被擦得透亮,甚至连我的卧室,他都打扫得一干二净。

我:……

我回过头,他已经洗完手坐在餐桌上了,对着牛奶瓶望眼欲穿。

我无力吐槽,把一次性手套放在他面前。我撕下一半披萨咬了一大口,十块人民币没了,我的心在滴血。

迟言人如其名,基本不主动讲话,虽然不想承认他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执着于某样事物,但放在现代社会审美上,的确是个冰山面瘫……帅哥。

身为一个服装设计工作室的成员,职业修养,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可能不太习惯被我近距离观察,默默小口喝着温牛奶,披萨只动了一半便冷落在盘子里。

“我脸上有东西吗?”他开口。

“呃,没事……”我欲言又止,又不想冒犯这个仅知道姓名的陌生人。“话说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叫我温晴好了。”

迟言喝完了牛奶,意犹未尽舔舔嘴角的奶渍,他眯起眼睛,如沐春风般微笑,“谢谢你,小晴。”

好魔性。

我受到一万点暴击。

傍晚我瘫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抱枕,不断换台。

好无聊啊……我放下遥控器,头埋在抱枕里。

迟言坐在旁边,上身穿着简单的白体恤,那是我上个月特意在网店淘的大码,准备当宽松家居服穿的,还未试穿,给他正合适。

他见我昏昏欲睡,悄悄摸走遥控器,换成了纪录片频道。

广袤的草原上,猎豹正追逐鹿群,几秒后,最末尾的小鹿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被猎豹活活咬死。

“好惨啊,”我唏嘘,“如果它的同伴能帮忙,未必就是这个结果了。”

我发觉周遭的气息一冷,迟言盯着屏幕,幽幽开口:“不,猎豹无论体格,速度都在它之上,死亡是它的宿命,同类没有救赎的义务。”

他把话题引入了死局,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尴尬地笑笑。抬头看表,快十点了,“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他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起身关了电视。迟言下身穿的还是他本人的黑裤,我家也没有任何男士物品,我叹了口气,咬咬牙:“看来我明天还需要给你置备一身衣服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迟言说,“我有钱的。”说着,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你怎么不早说!”我一把抢过,“既然住在我家,那就由我保管啦!”

我对着银行卡又摸又看,财迷本质暴露,“里面有多少钱?”我凑近迟言,在他耳边悄 *** 问,如同做贼心虚。

他面不改色,“几百吧,我不知道。”

我顿时泄气,把卡塞给他,摆摆手,“算了,我还是不剥削你了,咱们都不容易,加油还债。”

“话说你明天出去没问题吗?”挤牙膏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迟言当然知道我意有所指。

“无妨。”

我虽然明知闲事莫问,但也隐隐担心。“早点睡,晚安。”我对迟言说。

迟言站在窗帘的阴影处,一米八多的个子在地板上投射出瘦长的影子,直打在墙壁上,他的表情隐匿于角落,晦暗不明,仿佛生在暗中,长在暗里。我收敛起嘴角,他刚刚给我一种沉郁的感受,是错觉吗。

沙发上我已经给他放了被子和枕头,他说:“晚安,小晴。”

我进了卧室。

不久后门外传来洗漱的声音,然后是沙发凹陷的一声动静,随后再无响动。

那一晚我睡得很熟。

今天还是周末,我八点半才醒,迟言已经把食物准备好了。他周围的气息有些凉,桌子上放了热乎的早点,看来已经出过门了。

我有点感动,想想又觉得不对,我们或许也可以说是室友关系,共享食物不是应该的吗?

我理直气壮地伸手去拿,被他用手臂一挡,没想到他本人体温也冷冰冰的。

“记得洗手。”

“……”我一时忘记了,他较起真来,比果果都烦人。

我居然才想起来我的好闺蜜,她最近都没什么动静,估计跟李那个谁好上了,那我就恭祝他俩好了。

我和他用完餐就出门了。我换了一身赫本风的经典小黑裙,长发扎成了法式盘发,虽然我现在没什么钱,裙子也是工作之一年努力攒下来买的,但我相信以后生活会好起来的!

我挎着手提包,催促迟言赶紧走。

二十分钟后,我们两个人脚下踩着商场电梯的服装百货层。

我主要研究的就是男士服装搭配,远远望见一家品牌出了新套装,一看就很适合他的身材,火急火燎地拉着他跑,一直到店门口才停下。我愣了片刻,慌忙甩下他的胳膊,脸颊浮上一抹绯色。偷偷去看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耳尖倒是红了。

导购在店门前捂嘴笑:“这位 *** ,您真有眼光, *** 新 *** 这批套装,您男朋友的体型正合适。”

“呃,他不是……那个,迟言,你快去换!”我又羞又恼,连衣服带人把他推进换衣间。

我坐在沙发上,捏了块薄荷糖放进嘴里,陆陆续续有情侣走进店铺,在衣架上挑挑拣拣。

我叼着糖,在舌尖上打了个转,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无不讨论哪件衣服更合适,价格更实惠。

絮絮叨叨的声音里掺杂一声女人的低呼。

我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抬起头,正对上迟言淡然如水的目光。

他一只手陷进沙发的靠背,另一只手 *** 质地精良的西裤口袋里,微乱的头发早上没有细心打理,不安分地跨过鬓角,扫过高挺的鼻梁。他没打领带,我猜他根本不会,否则连衬衫扣子都扣不完整,考究的衣装下隐藏一个渴望挣脱的野兽的灵魂。

我挪动身子,仓皇地从他虚无的桎梏中逃离。我拍拍裙摆,他也挺直脊背,皮肤透过黑色的布料,衬得前者更加得白。

“我付完款了,走吧。”迟言手里攥着小票,我视力极佳,纸条上的“-2888”一闪而过,余额被压在手指下。我思忖半响,“很好看,真的。”

他嗯一声,自然地牵过我的手,在导购毕恭毕敬和其他顾客艳羡的目光中离开。

“饿了吗?”路上迟言给我买了一个甜筒,我的肚子出卖了我,很自觉地发出叫声,我涨红了脸,说:“去哪儿都行。”

我们的穿着去大排档总觉得不合适,最终他选择了附近的一家西餐馆。

“吃什么都会大出血的样子……”我咬着唇,翻看着菜单上的价格。迟言扫了一眼菜单,叫来服务员,擅自点了招牌意大利面和牛排,以及饭后甜点可丽饼。

约莫还有半个小时上菜,迟言为我斟了一杯红酒,他则慢慢啜饮着热巧克力。我问他为什么不喝酒,他说他不喜欢酒的味道。

啊~甜食控的属性着实戳到我了,我坏笑着打趣他,迟言难得露出窘迫的神色,拍走我作孽想要掐他脸颊的手。

餐点上来了,经过一会儿打闹,不久前进肚的甜筒早就消化完了,我风卷残云解决完,在阳光底下打瞌睡。

美美进食后的睡梦是香甜的,我做了一个切实的梦,梦中回到了高中时代,座位靠着窗,枕着胳膊,阳光不燥,微风正好,暖洋洋地在自习课上昏沉……昏沉……

梦里还被披上什么东西,随后腾空而起,我下意识一抓,抓了个空。

我睁开眼睛,朝地下一看,是我家小区里的地砖,我再熟悉不过了,然后我发觉腿弯和后背被人环着,我蹬了一下。

“别动。”迟言终于把我放了下来,好看的眉一蹙,他说:“你在餐厅里睡着了,也叫不醒。”

我盯着他的袖口,上面疑似留下了一摊晶亮的口水,我再三向他道歉,从包里拿纸巾擦掉了。

迟言也不生气,任由我在他身上检查其他可疑的痕迹。我在他身旁左转转右转转,万幸,我呼了口气。

正当我抬脚准备上楼时,手臂猝不及防被抓住,接着整个人坠入他的怀里,我头皮一麻,心脏快要蹦出胸腔,一根手指轻柔地蹭过我的嘴角,那是可丽饼的巧克力碎屑。

“是甜的。”迟言垂下眼眸,瞳孔里没入一片阴影,他像狗狗撒娇般将头埋进我的颈窝,呼吸出的热气 *** 得我发抖。“喜欢。”

自此之后我再没理他,无论迟言如何讨好我我都一概无视,工作日我早出晚归,他也经常半夜消失,有时两三天后才回来。

一天晚上,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和同事告别,独步回家。晚上的巷子里总是很黑,路灯微弱的光芒照亮回家的路。我搓了搓胳膊,现在是九月份,天气转凉,仅仅穿一个长衫还是太单薄了。

我正走着,突然感到不对,在拐角处转身的那刻,我几不可闻地用余光瞄了一眼背后。

一个醉鬼拎着一只酒瓶,离我不到三米距离,他脚步虚浮,因为是半夜,周围没有路人,连车辆都鲜少,他的目标显然是我。

我后悔今天穿了高跟鞋,趁他不注意,我迅速脱下鞋子,以百米冲刺速度奔向家中。

铁门关上的那刻,我捂住胸口,惊魂未定。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了剧烈的砸门声,我忍住尖叫在猫眼处一瞅,那个醉鬼居然找到了这里。我差点要哭出来,慌忙摸到手机,给派出所打 *** 。

*** 刚挂,门口的声音便消失了,我也不敢再扒门去看,躲在卧室的小床上,捂着被子浑身发冷。

警方来的很快,一个警长对我说,他查看了小区周围,没有发现醉鬼的行踪,嘱咐我平缓心情,好好休息。

我总觉得有些蹊跷的地方,但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在门口送走了警察们。

一夜难眠。

第二天起床,桌子上多了一张纸条和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把德国匕首,已经开刃,刀身细长,木质刀柄雕刻着暗纹,闪着诡谲的锋芒。

纸条上写着:小晴,我要出远门了,也许一周都不会回来。这把刀是我的更爱,送给你,你用它来防身再好不过。——迟言。

我认出它是那把差点置我于死地的罪魁祸首,狠狠瞪它一眼,收回盒子里,连并纸条一起放在里面。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点什么东西,需要填补,我点开了通讯录,久违地给果果打 *** 。

对方下一秒便接听,我刚想说些什么,话筒里传来了啜泣声,我一边安慰她,一边问她怎么了。

女孩缓冲了好久,才一五一十向我道来:她的新任男友李浩尘被抓了。

我在果果家楼下的咖啡厅里等她。她头发剪了,妆也没化,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我把一杯奶茶推到她桌边,女孩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呛得边咳嗽边流泪。

我抱紧她,任凭她在我怀里大哭,我说:“你哭吧,大哭一场,是不是会好一点?”

我特意选择了周围没人的角落,她坐在我右手边,终于决定告诉我事实。

本来在同学聚会那天之后,学长同意了和她交往,两个人如同蜜蜡般黏在一起,好景不长,就在一周前,当地颇有名望的富商死在商业宴会里,死因为钝器,主办方是李浩尘的公司,警方调查到他的头上,李浩尘供认不讳,他说自己雇佣了杀手,只不过后者已经潜逃。

李浩尘在狱中透露:他在暗网里雇佣了这位好评率极高的杀手,两百万买走富商的性命,至于杀手本人,代号是“雪豹”,仅此而已。

果果说:“我的恋情始于襁褓,又立刻抹杀在摇篮里,你一个人辛苦工作,还要还房贷,也该去试一试了,别像我……如果早知道他的心狠手辣,怎还会沉浸不知。”

我最近遇到的事情,可以用精彩形容,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想让她担心,“我会有分寸的。”

迟言这个名字,在我心里越来越淡了。

舌尖抵住上牙膛,牙齿与空气接触摩擦,字正腔圆,并不拗口。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如梦呓般吐出这两个字,再无回音。他生活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从我的身边淡去,本人的消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因为我没有留下属于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他喝过的牛奶瓶,已经废物利用,从无机质转化为无机质;他穿过的T恤,已经收到了衣柜底下;他用过的匕首,放在了我的床头柜里。

啊,我想起来了,可能我什么也没留给他,但有他唯一留给我的物品——这把利器。

我抚摸着刀柄的暗纹,喃喃自语:“你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呢?”

我把它放在枕头旁边,捂上被子,枕巾上属于他的味道很淡了。我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婴儿身处母亲的子宫里,沉沉睡去。

很温暖,很想哭。

突然感觉,一个人好累。

那个白天总说着生活那么苦,还依旧要强的自己,到底去哪了呢。

一年后。

我的生活回到正轨。

新设计的男装被顾客采纳,批量生产,热度在网店一直稳增不减,我的工资提了不少,还完贷款还绰绰有余,准备攒钱买一辆汽车。

果果交了新的男友,是个老实本分的白领,比她大了三岁,待她不错,准备年底领结婚证,她说要我当伴娘,位置谁也不许抢。

上个月,我家多了新成员,是一只拉布拉多犬,取名叫小布,是从同事家里抱来的,它相比其他兄弟姐妹,身子羸弱,抢不到母乳,只能靠人工喂养。没辜负自己,顽强活了下来,如今每天食欲旺盛,精力仿佛永远也用不完,待在我身边撒娇。

周末我不再赖床,早晨牵着小布去天桥晨跑,大汗淋漓一场,再回家洗澡,做营养早餐。

久而久之,气色好了不少,办公室里偶尔会收到男同事的小小问候与关怀。

一个周六的晚上,我和朋友看完一场电影后回家,已经傍晚十一点。

屋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小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我示意它闭嘴,它便乖乖地摇着尾巴,在门口闻来闻去。

我从猫眼里瞅了一眼,看不清。

于是问:“大晚上你找谁?”

他说:“小晴,好久不见。”

我腿一抖,差点坐在地上。小布绕着我,咕噜咕噜咧着嘴朝门口叫唤。

“或许我该怎么称呼你,熟悉的陌生人?”视线一转,两人已经纷纷倒在沙发上。我把外套随意一丢,丝毫不管它是谁家的高定。

“小晴,你又调皮。”迟言一路风霜,来找我的途中也是匆匆忙忙,他用有力的臂膀撑着我身体两侧的沙发,埋头蹭我的颈窝,我被他弄得发痒,忍不住推搡着他大笑。

“哈哈,好痒,别在这里闹啊,小布还看着。”我抓空喘了口气。

“这条狗的名字?”他问。

“嗯,同事送的,你瞧它水灵灵的大眼睛,撒娇使坏可像你。”趁他不注意,我戏谑地在他脸颊掐了一把,像个吃小男生豆腐的怪阿姨。

真嫩,保养不错。

我立刻收回手,不巧被他迅速握住手腕,太牢固,以至于痛感由神经传到大脑皮层。

“嘶…你……”

迟言从沙发起身,一把托住我,我重心不稳,一时只能用大腿夹住他的腰,我环住他的脖子,被他扔在我的小床上。

迟言反手把门锁上,咔哒一声,彻底把我与屋外隔离,我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未有过经验。

“窗帘……没拉。”我支支吾吾指着窗户,甚至可以看到对面住户的房间还是亮堂的。

迟言一声不吭,把窗帘拉上,声音很响。

“还有……”

“不要转移注意。”他的面部蓦然放大,我被他彻底禁锢在墙角,迟言钳住我的下巴,压抑着怒火,声音带有不可抗拒的魔力,像一把火,逐渐点燃一切……

一种被大型猛兽盯住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生吞活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我被擒住,无法动弹,刹那,狭小的空间被黑暗笼罩,他勾勾唇,狭长的眸子里哪有之前伪装的楚楚可怜,不过是等待猎物上钩的局罢了。

“正视我。”

我已深陷风暴,无论如何挣扎,只会越陷越深,成为助长气焰的催化剂。

不灭的业火,灼烈得烧。重临现实那刻,所有感官被无限制放大,我又被推上了山巅,呼吸被夺走,终于,野兽对猎物进行了撕咬,久等的美味,散发着奢靡的香气。

不,这是毒,明明是凶悍的猛兽,却中了最不起眼的毒,无解的柔性的毒。

他为她自断爪牙,哪怕死在牡丹花下,这毒也会深深潜藏在骨髓里,蚕食掉他的心。

那夜,沉默的海,风起云涌,潮起,潮落。

迟言抱我去洗澡。

窄小的浴缸,仅容纳两个成人,便是极限了。他从背后抱住我,用浴巾轻轻擦拭我的身体,他食髓知味,发出餍足的喟叹,刚燃烬的火苗,仍有复燃的迹象。

“我什么都知道。”蒸腾的水汽充盈着小小的浴室,我靠在迟言怀里,迷茫地盯着自己的指尖发呆。

后山上,发现了三具尸体,已经腐烂很长时间了。

擦拭的动作一停,随后自然地继续,好像只是当我说胡话。

“嗯。”

“你难道不想杀了我,不怕我报告给警方吗?”

虽然对方身上都没有任何器具,但仅拿力量来说,他也可以从后轻松掐住我的脖子。无论什么可能,我都没有胜算。

“你不会。”

我被他的态度激怒了,用手肘击中他肩膀上的旧伤,然后连浴巾都没拿,跌跌撞撞开门。

人影一闪,路被挡住了。

我推门的手一滞,掌化作拳,我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流泪,我泄愤地在他的身上挥拳,迟言一动不动,抬起的手臂又挫败地放下。

我锤累了,蹲在地上抱臂抽泣。

“我是不是很爱哭。”多年营造的高墙,在他面前又破防了。

以前一起出门的那几天,我受到委屈,他总会给我一颗糖的。

他摇摇头,跟着蹲下来,他用长臂虚虚环住我,不再触及我分毫。

“人是我杀的,你若是想,我甘愿死在‘更爱’的手上。”

我的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背里,带出血丝,这不足以杀死他。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深深地看我一眼,忽然笑了。

“小晴,”临走之前,他回头,郑重道:“你的样子,我都好喜欢。”

迟言留下这句话便走了,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回来了。

……

公交车缓慢地行驶,行人纷纷下车,我拽着拉环,余光撇到一个坐在拐角处的奇怪男人。

兜帽,口罩,墨镜。

似乎生怕别人认出他。

“终点站到了。”机械女声响起,列车停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

这里,很适合行凶的样子。

男人缓缓起身,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冷不丁冒出一句,冷冽的,如芒刺在背。他说:“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人。”

“是嘛,好巧。”明知故问。

男人呵呵一笑,我不着痕迹低头,他双手插兜,在宽大的口袋里饶有兴趣地摆弄着什么东西。

他先我一步下车,走进巷子里。

我紧跟在后。

他突然摘下兜帽,卸下所有遮掩的物品,朝我回头。

“你应该惊讶一下的,毕竟,我们不是恋人关系吗?”

“我知道你没死。”我叹了口气。

“抱抱。”他伸出一只手,露出了温柔到极点的笑容,语气和缓,其中又带着讨好的意味。

我走近他,也向他伸出手。

他背后的德国匕首直指心脏。

迟言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抱着我,嘴唇轻轻啄吻我的额头,再也没有更逾越的动作。平静,祥和。也许我的背后也立着一把更锋利的刀刃。

那就两败俱伤吧,哪怕我也会随他下地狱,恶人,死不足惜。

刀尖没入人体的那刻,他吐出一口血沫,如同蝴蝶颤翅,安详地离开了,我检查,确定他已死亡。

如此轻松,我甚至不敢相信,下意识看向他放在我腰后的手,什么也没有。

一个东西突然从他的衣兜里掉了下来。

那是一枚棒棒糖,被毫不留情地摔在水泥地上,碎得不成样子。就像他最初小心翼翼捧给我,破碎不堪的心。

我捡起一片放进嘴里。

“好苦。”

盘点五对最甜CP!迪丽热巴周渝民不是之一,最甜的是这对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女司机心心。2018年只剩下不到20天了,回顾这一年,作为广大吃瓜群众中的一员,心心表示瓜已经吃够了,可这狗粮嘛,还可以再撒点。本期节目,心心给大家盘点了一下2018热剧中五对最甜的cp,让我们一起甜腻腻地度过年尾吧~

2018最甜CP Top5:银雪&如歌

年初播出的《烈火如歌》中,周渝民饰演的是高冷男神银雪,迪丽热巴饰演绝色美人如歌。在剧中银雪誓死护如歌周全,十分宠溺,这男友中的上上品,观众们直言再给我们来一沓!本是个低调的武功高手,然而遇到如歌一秒破功,高冷男神不复存在,变身死缠烂打黏人精,花式上演托头杀,眼神杀,杀得如歌手足无措。这对超养眼的颜值cp,撒的就算是包裹着玻璃渣的糖,那也是值得磕滴~

2018最甜CP Top4:程皓&罗玥

脱了老干部服装的靳东在《恋爱先生》里饰演情感导师程皓,而江疏影也突破以往气质扮演一个带有“二百五”色彩的女大学生。新鲜组合的碰撞,让人眼前一亮。这部剧没有太多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画面,更多的是“皓月cp”的日常斗嘴~在琐碎的日子里彼此守护在身旁,平平淡淡的爱情自带甜蜜buff,小伙伴们可别羡慕!

2018最甜CP Top3:刘子光&胡蓉

自从《橙红年代》播出之后,马思纯饰演的警花小妹胡蓉和陈伟霆饰演的保安小哥刘子光,因其在剧中的纯情表现,被粉丝大呼纯情cp濒危灭绝,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光蓉CP”这恋爱过程虽然又甜又虐,但是总体来说,两人同框即是糖。害羞的牵个小手,羞涩的接个小吻,纯情cp撒的犹如薄荷糖,清爽而不腻!

2018最甜CP Top2:书澈&箫清

今年暑假热播的《归去来》,罗晋在剧中饰演拒绝啃老的富二代书澈,唐嫣饰演的是理智正义的未来法官箫清,他们在剧中狂飙演技的同时也不忘猛撒狗粮让观众甜到齁~六度合作,作为史上最强荧幕cp,今年10月28日,他们将理想变为现实,在维也纳顺利完婚。王子与公主般的完美爱情,实在让人羡慕不已!

2018最甜CP Top1:旭凤&锦觅

古装神剧《香蜜沉沉烬如霜》播出以来,好评如潮。邓伦扮演的旭凤和杨紫扮演的锦觅在剧中上演三世之恋,凄惨又唯美,呃…现在不来个三世四世之恋,都不好意思说那是真爱吧…好吧,管他几世之恋,在香蜜女孩的心里,会花式撩人的旭凤碰上傻白甜锦觅,cp感简直要溢出了屏幕,有颜又有糖的更佳cp,甜度值满分。

以上就是心心为大家盘点的五对2018最甜cp,你家爱豆有上榜的吗?若有不服气的小伙伴,可以在下方留言,欢迎来辩!本期节目就到这里,别忘了点击下方的订阅按钮,关注女司机心心,热剧更新抢先看,聊天煲剧我陪你,我们下期再见,拜拜~

(已完结)我筹谋了三年,终于让前夫付出了代价


1

我的前夫欠我两条命,一条是我孩子的命,还有一条是我妈的命。

跟前夫离婚三年后,我们在一场晚宴重逢。

那晚,我穿着黑色的深V长裙,一袭 *** 浪长发懒散的披在肩上。

偶尔有一缕发丝落在胸前,我轻轻抬手撩过发丝,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对面的男人。

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正是我的前夫齐旭。

三年不见,他的身材比三年前圆润了不少,应酬时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又多了一丝油腻感。

为了今晚与他相见,我筹谋了三年。

从名不见传的离婚女人,逐渐成为了某品牌珠宝的设计师。

齐旭在与别人说笑时,余光总忍不住往我的身上瞥。

而我忍着恶心,看向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缱绻又浓烈……

我天生的皮肤白,一喝酒就上脸。

一杯红酒还没喝完,我的脸颊上就已经浮出了红霞。

身边的上司还在催我跟客户敬酒,所谓的客户,自然就是坐在我对面的好前夫了!

换成别的客户,我喝起酒来,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但今晚,我故意跟上司小声请求了几句。

「李总,我今天身体有些不太舒服,能不能少喝点?」

李总听闻,亲昵地抬手搭在我的肩上。

他的眼神略过我的领口,又故意撇开,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要不要我先送你回房间休息?」

我微微垂下头,余光扫过对面的齐旭,果然他正盯着我肩膀上的那只手,一双眼睛几欲喷火似的恼怒。

我故意表现出对李总触碰我的抗拒,急急忙忙把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拿下。

紧接着我又故作柔弱和胆怯,双眼微红,神色委屈,言语间也更显得惶恐不安。

「谢谢李总关心,我没事,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回来。」

我匆忙起身,神色慌张。

李总的眼中虽略过一丝不悦,但目光扫过我的曲线腰,唇角轻轻扬了扬。

「去吧。」

他双眼微眯着,眼睛里含着不可说的笑意。

来到洗手间后,我做的之一件事就是补妆。

我拿出了口红,鲜红的膏体,如毒蛇吐出的红艳的蛇信,它轻轻地游走在我的双唇上,镜子里的女人 *** 。

下一刻,镜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我转过身去,错愕的眼神流转在他的脸上,双眼微涩,眼圈渐渐泛红。

齐旭紧紧地抿着双唇,但眼睛里的惊艳与残留的留恋,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我,而我却不知所措的往后退。

「啊!」

我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顿时不慎,脚下一扭,我吃痛的尖叫出声。

齐旭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我甚至能听到他胸膛急促的心跳,还有他粗喘的呼吸声。

「脚还好吗?」

他担心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有些狼狈地推开了他。

「我没事。」

我匆匆忙忙地站稳脚跟,抬脚刚迈出一步,顿时眉头皱起。

齐旭走上前,一把将我打横抱在了怀里。

我的唇角边却暗自划过一道冷笑,脸上却流露出尴尬的难堪之色。

只听他惺惺作态温声道:「别逞强,这么高的鞋跟,你的脚不想要了?」

2

齐旭一路抱着我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里。

他刚将我放在床上,我便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性感的烈焰红唇,靠在他的颈项处。

他故作镇定地坐在我身旁,但粗重的呼吸声,却泄露了他内心的躁动。

「李总还等着我回去敬酒……」我轻声开口。

许是「李总」两个字, *** 到了他。

他忽然把我推倒,按在雪白的床单上。

「那个李总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他咬牙切齿,眼睛里藏着浓烈的嫉妒。

我故作难堪地瘪了瘪嘴巴,鲜红的双唇 *** 着他的眼睛。

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紧绷的脸颊,感受着他这三年来越发的油腻感,心头冷笑。

压下心中的厌恶,我抬起眼眸,眼圈泛红的看着他。

「你……还会在乎这些吗?」

触及到我眼睛里的委屈,他的神色骤然一怔,表情渐渐缓和了下来。

「毕竟……你以前是我老婆。」他温声道。

我苦笑了一声:「你也说了,是以前。」

齐旭灼灼的紧盯着我,忽然感慨了一声。

「三年没见,你的变化真大。」

他炙热的眼神从我的嘴唇转移到了我领口处若隐若现的光景。

「你今天性感的让我挪不开眼睛。」

他低下头,嘴唇靠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

挪开时,他故意蹭了一下我的耳垂。

我别开目光,脸颊上绯红阵阵。

他伸手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摆正,与他对视。

我的唇角轻轻扬起,脸上划过一道嘲讽却又怨恼的笑:「你又想欺负我是不是?」

说完,一滴眼泪,完美的从我的眼角落下。

齐旭的目光一滞,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流下的泪,他紧抿着嘴唇,疼惜的帮我擦掉眼泪。

「三年前,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衣服边角,一边作势要走。

我急忙起身,从身后抱住了他,带着哭腔,软声倾诉。

「可是这三年来,我一直都没忘记过你。」

因为太恨了,自然忘不掉。

齐旭沉默不语的由着我抱着他。

我故意让自己的前胸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感觉到他紧绷僵直的身体,我心里的冷意更加浓烈。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只要轻轻一撩拨,这个男人就总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当初我们离婚后,我就离开了S市,听朋友说你跟她没过多久就结婚了,你还特地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叙述时,却很平静。

齐旭却自嘲地笑了起来:「是我瞎了眼,没想到她竟然假怀孕骗了我,如今,我看起来事业爱情双丰收,可却没人真正了解我心里的苦。」

他的语气顿了顿,情绪却越来越激动。

「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都怪我当初昏了头,被她软弱的假象欺骗,竟然为了她那么一个不能生的女人,跟你离了婚。」

他转过身来,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像是重获至宝似的,疼惜着我。

我在他怀里苦笑道:「那我又是什么?是你当初不要了的二手货吗?」

他却把我抱的更紧了。

「你不是,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你不知道这三年来,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有多想你。」

他眼神炽热地盯着我。

我心中冷笑,当初我离开时,他正跟那个女人如胶似漆着,哪里会在乎我去了什么地方。

况且那时,我就是一个平凡节俭,没有半点情趣的木头人而已,也不值得他去找我。

我垂下眼睑,贝齿轻咬着鲜红的嘴唇,一脸的紧张与忐忑。

「你知不知道你咬嘴唇的样子,很勾人?」

我错愕地抬起头:「什么?」

他的吻强势袭来。

浓烈的酒气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油腻的味道。

3

我假意迎合着他,计算着时间。

我的上司李总一直对我有意思,我这么久不回去,他肯定会来找我。

齐旭对我的身体很迫切,但又因久别重逢,他很懂得把控节奏,想要博得一个女人的欢心,得先做好前戏。

我不由得回想起三年前,我们还没离婚,他趁我孕期,出轨了小三方蓉,并且那件事情,我至今想起来,都作呕不已。

方蓉是我表妹,长得很漂亮,一张娃娃脸,说话的声音甜甜的,她跟任何人说话的时候,都好像是在撒娇。

那时齐旭事业有成,我因为怀孕,便辞职回到家里养胎。

方蓉就是那个时候来我们家的。

方蓉大专刚毕业,厨师专业,人美,嘴巴甜,又很会做饭的小姑娘,走到哪里都很容易搏得别人的好感。

一次家庭聚会,方蓉见我胃口特别差,她就以打趣的口吻数落了齐旭。

她说:「表姐夫那么会挣钱,就不能找个会做饭的保姆在家变着花样给表姐做饭,改善一下表姐的胃口啊。」

我那时听了忍不住笑她:「你还在外面的餐厅工作,做饭给别人吃呢,这么关心我,怎么也不见你来我家给我做饭,照顾我呢。」

毕竟是我舅舅家的亲表妹,我说那话的时候,也没多想,可是当时舅妈的脸色就难看了下去,跟我说话更是阴阳怪气了起来。

后来我回去后,我妈就点醒了我,说我说的那些话好像把自己表妹当保姆一样,看不起表妹似的。

我反应过来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欠妥当,就发了微信跟方蓉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方蓉也很开明,说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我们聊着聊着,方蓉就忽然说:「表姐,要不然我真把工作辞了去你家照顾你吧,反正我会做很多菜,而且你现在胃口差,吃不下去东西,这么下去,对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好。」

我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我又担心我舅妈会误会我,所以我就跟齐旭商量了,给方蓉开了一个月六千的工资。

六千一个月,对于刚从学校出来,刚刚干之一份工作,一个月也就三千多工资的方蓉来说,这个数字,简直高的她不敢想,我舅妈知道了之后,更是喜笑颜开,对我十分客气。

方蓉来了之后,每天做不同的营养餐给我吃,我的胃口的确改善了不少,而且她很勤快,总是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这让我对她越来越信任。

那时刚好是夏天,她经常在家里穿超短裤和短裙,看起来性感却又不失清纯。

当时我也没多想,毕竟她才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而且外面的小姑娘个个都那么穿,很正常。

白天方蓉在家里照顾我,哄我开心,晚上齐旭回来对我也百般体贴,我那时候真的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一切从我妈被诊断出急性白血病后就变了。

我妈当时不发烧,就只是一直咳嗽个不停,吃药打针输液,能治疗的办法都治疗了,不见效果。

直到有一天我妈晕倒了,送去医院后,把该检查的都检查了,最后医生告诉我们,是急性白血病,并且已经发展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我当时就感觉天塌了一样,泣不成声。

齐旭心疼的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说:「老婆别难过,还有我呢,都交给我来处理。」

那时方蓉也在,她见齐旭抱着我,就走过来,一把将我接了过去,一脸心疼的安慰了我几句。

之后她又看着齐旭说:「姐夫,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表姐倒下了,你可不能倒下,刚刚医生走的时候,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于是齐旭很快就去找医生了。

我那时候就傻傻地信了他们两个,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早就勾搭在一块了,方蓉之所以会支开齐旭,就不是不想看齐旭跟我亲近。

4

后来因为我妈的病,我经常家里医院来回跑。

情绪时常大起大落,齐旭一开始也很耐心的安慰我,但时间久了,他也偶尔会发些小牢骚,但只要我一说他,他立马就跟我认了错。

我那时就想着我妈只要还活一天,我就要孝敬她一天。

可是短短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我妈就去世了。

葬礼那天,来的亲朋好友很多,我偶然从一个从医的远房亲戚口中得知,我妈这病,如果每天按时输血浆,再多活个三五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我当时没把亲戚的话放在心上,毕竟我妈从生病后,都是齐旭在帮我撑着这一切。

他甚至还跟我说过,只要能治好我妈,就算赔掉整间公司,他都没有关系,对于我来说,齐旭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更爱的人。

我妈死了还不到一个月,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我就留了方蓉住在家里。

晚上齐旭回来后,知道方蓉要留家里住一晚,他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太对。

晚上睡觉时,我小声问:「老公,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把表妹留家里过夜啊?」

他承认了,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在我们家过夜,我一个大男人有很多不方便,以后别这样了。」

我又说:「那以后我就不留了,今天例外,外面下大雨,我总不能让表妹淋雨回去,大家都是亲戚,这样做也太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齐旭立马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你做的对!」

他跟我道完歉,就抱着我就亲了起来。

可亲着亲着,他刚把我的火撩了起来,却又忽然松开了我,说:「你还怀着孕,我怕伤到孩子。」

我红着脸暗示道:「医生说偶尔做一次没事的……」

齐旭却说:「我紧张,不敢做,万一真伤到孩子,后悔都来不及了。」

之后他就抱着我说了很多甜言蜜语哄我睡着了。

说起来也是巧了,方蓉从来都没有在我家留宿过。

有时候齐旭说晚上要留公司加通宵的班,不回家睡了,我有心留她在家住,她总说约了朋友,晚上要玩到很晚,然后基本上第二天都是快中午了,才来我家。

我想着她可能是交男朋友了,每次她来的迟时,我总能看见她的脖子上残留着跟男人亲密过的痕迹。

年轻人交男朋友,婚前同居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我还故意打趣她谈男朋友的事情。

从一开始她对我支支吾吾,到后来跟我推心置腹,甚至还会跟我聊起她平时跟男朋友做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姿势。

我们时常会聊得哈哈大笑,我也没想到原来她私下里那么开放。

有一次她故意开我玩笑问:「表姐,你平时跟姐夫是不是也那么激烈啊?」

我有些尴尬,却还是红着脸告诉她,说:「别提了,自从我怀孕后,我跟你姐夫就没在一起了,他担心会伤着孩子,不敢做。」

她听我那么说,顿时眉开眼笑:「那表姐夫真是个好男人,表姐,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我从来没把方蓉当成是外人,虽然她只是我的表妹,但我更愿意用无话不谈的好闺蜜来形容我们的关系。

那天半夜,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我妈在梦里指责我,说我心狠,舍不得花钱帮她治疗。

我在梦里一直哭,哭醒了之后,我下意识的想去抱齐旭,可我却扑了个空。

我惊魂未定地坐起来开了灯,浑身都是黏腻的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我醒来后,心跳的特别厉害,加上齐旭不在,我莫名的觉得恐慌。

自从我怀孕后,齐旭夜里上厕所都是去外屋的卫生间,他说怕马桶的冲水声吵到我。

于是我从卧室出去后,便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结果路过方蓉住的那间次卧时,我依稀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我的脚跟扎了根似的停了下来。

那一刻,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仿佛一盆刺骨的冷水从我的头上浇了下来,冷的我浑身发抖,我崩溃了!

5

我推开门时,他们两个吓了一大跳。

地板上散落着他们的衣服。

齐旭急急忙忙地从方蓉身上下来,一边慌张地捡起地板上的衣服,一边跑过来跟我解释。

发现了他们背叛我的真相后,我完全失去了理智。

当天晚上,我们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齐旭不小心把我推倒在地,导致我大出血。

我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又因为大受 *** ,我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完了引产手术,孩子没了。

我那时候恨齐旭和方蓉两个人恨得要死。

齐旭不停的跟我道歉,或许他那时候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甚至在我提出要离婚的时候,他都给我跪下了,说他很爱我,还说一定跟方蓉断绝关系,一辈子都不会有来往。

我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加上孩子是间接被齐旭和方蓉两人害死的,于是我坚决要离婚。

最终我跟齐旭离了婚,离婚时,他之前说好了,要把公司一半的股份折合成现金打给我,结果离婚当天他临时变卦,只给了我两成股份折现的钱。

我当时一心只想离婚,钱多钱少都无所谓,反正都恨死他了,一点都不想因为那些钱再跟他纠缠不清。

只是,离婚后我才得知,齐旭临时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因为方蓉怀孕了!

多么可笑又荒谬的消息!

毕竟我发现齐旭和方蓉的关系后,一直到离婚,前前后后也纠缠了有两个多月,但是方蓉却怀孕一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在我发现了齐旭出轨,在他承诺我,跟方蓉断清关系后,他很快又跟方蓉睡在了一起!

在看清齐旭的真面目后,我不由得又想起了我妈的死,想起亲戚跟我说过的话。

后来我去医院找到了当初帮我妈治疗的医生,我一问才得知,原来当初真的是齐旭签了我妈的放弃治疗书,也就是说,他是真的不舍得花钱多保我妈几个月……

医生当时还很诧异的告诉我,说我丈夫签字的时候,我那个表妹也在,表妹说,放弃治疗是我妈自己要求的,也是我们夫妻俩商量好的,只是因为我太受打击,没有勇气亲自来跟医生说。

医生也是见我跟齐旭平时在医院看起来感情很好,所以也相信了他们两人串通好的鬼话。

那天我走出医院的时候,恨意占据了我的一切。

我没想到他们两个背着我,竟然连我妈的命都不顾了。

原本我妈还能多活几个月的,原本我还能多陪她一段时间的……

齐旭和方蓉两个名字,像是滚烫的烙印,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让我痛不欲生!

如果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这辈子都不会活的安生!

所以从那天起,我就发了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跟这对狗/男女把所有的账都算的清清楚楚!

我睁开眼,红通通的双眼紧盯着齐旭,满是怨恨。

他只顾着快活,压根就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

而房间里,我早就安装了一个隐藏好的摄像头。

摄像头下,齐旭就像是一条发了情,迫不及待想要发泄的公狗,任谁看了都作呕不已。

6

幸好我的上司来的及时。

他敲门的时候,齐旭还没有得逞。

李总敲门敲得很猛,齐旭没办法只能穿好衣服,很不悦的下了床。

他打开门后,李总一看见齐旭,就愣了。

齐旭不情不愿的笑了笑解释了一句。

「思思脚崴了,我把她送了回来。」

李总听他称呼我「思思」,神色复杂地问了一句:「齐总跟思思认识啊?」

齐旭的眼睛里含着笑,看了我一眼。

他自以为自己的笑有多温柔多打动我的心,但在我看来,他的笑简直猥琐到了极点。

齐旭收回了投在我身上的暧昧的目光,看着李总说:「这个李总可以自己问她。」

后来活动结束后,李总就问了我跟齐旭的关系。

要不是为了能参加今天的活动跟齐旭重逢,我也不会一直跟李总周旋着,忍受他长期以来的各种骚扰。

齐旭是李总很重要的一个大客户,我跟李总说:「齐总想要追我。」

李总急忙问:「你答应了?」

我笑了笑:「没有,不过齐总说了,就算我不答应,他也不会放弃的,而且他今天还问我,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李总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之前还奇怪,怎么齐总就送了我回一趟房间后,就对他百般刁难了起来,原来是因为我这个女人。

想清楚了这点,李总反而笑了起来。

「思思,你以后就好好听齐总的话,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一个客户,把他哄好了,我们俩以后就不愁没项目做。」

李总跟我说话时,跟往常一样自然而然的伸手想要搭在我的肩膀上。

可忽然他又把手收了回去,对我开始保持了距离。

在利益和女人之间,他选择了利益,这也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当天晚上我回到房间后,仔细检查了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

在确认摄像头只拍到了我的背影后,我便将视频打包好发送了出去。

很快方蓉回了消息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我已经能够想象的出,此时的方蓉到底已经慌成什么样了!

当初她以小三的身份上位,还用假怀孕骗齐旭只给了我两成的财产,让齐旭跟她结了婚。

为了能一直过着富太太的生活,这三年来她一直用讨好的方式跟齐旭在一起生活。

我打听过,齐旭可一直过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生活。

而这些,方蓉肯定多少知道一些,却一直不敢过问,毕竟他们都结婚三年了,她一直也没怀上孩子,她没那个资格过问齐旭在外面的事情。

不过比起外面的那些彩旗,身为前妻的我,忽然出现在齐旭的面前,并且变得漂亮又性感,他又怎么轻易拒绝的了我呢?

再不济,他心里对我残留的一丁点的愧疚感也会在这个时候被无限的放大出来。

我太了解他了,毕竟曾经夫妻一场,他当初能因为方蓉背叛我,现在也会因为我背叛方蓉!

我没有回复方蓉,但因为我的无视,方蓉却接二连三的发来了消息!

「你就是勾引我老公的小三是不是?」

「我警告你赶紧离开我老公,不然我找人弄死你!」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

看着她每隔一顿时间发来的消息,我冷冷地笑了笑并把手机关机了。

三年来,我之一次失眠,不是因为过去的痛,而是因为报复的 *** 。

一早醒来,我打开手机,登上小号。

方蓉发来的消息不断的蹦了出来。

而我的视线定格在她一夜没睡,早上五点三十八分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上。

「只要你离开我老公,想要多少钱,我们可以商量!」

7

她以为我要的是钱吗?

真天真!

不过之一条鱼已经上钩了,另外一条鱼还会远吗?

我又切换了我/日常用的账号,果不其然……

昨晚活动结束后没多久,齐旭就给我发来了消息。

「思思,我发现直到现在,我还爱着你一如从前。」

爱?

多讽刺的字眼。

当然齐旭不仅仅只发来了这一条消息。

「思思,我没想到三年不见,你会变得这么有女人味,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的动情的样子。」

「那个李总真可恶,昨晚我恨不得弄死他!」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是不是还在怪我?」

「对不起,我就是太想你了,是我唐突了,你别不理我好吗?」

「你睡了吗?那晚安哦,记得醒来回我消息,爱你。」

看吧,这么快,两条鱼就都上钩了呢!

我的唇角轻扬,眼睛里溢满了讽刺的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我紧紧地咬了咬牙,眼中布满了浓烈的恨。

齐旭、方蓉,三年前,你们怎么对我的,如今我一定会加倍的奉还给你们!

很快,我给齐旭回了消息。

「昨晚我考虑了很久,其实昨晚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冲动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我不想再陷入曾经的感情里去了,放过我吧。」

消息发送过去后,我便看见齐旭的对话框显示着正在输入的状态。

于此同时,我直接将他的好友删除了。

紧接着我又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累了,想跟过去说再见……」

男人啊,你越轻易让他得逞,他只会越不懂珍惜,甚至到最后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而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他珍惜我,尊重我,甚至还要他爱上我!

回到公司后,我一如往常上班。

一连三天,齐旭都没有来找我。

我忽然有些担心,担心是不是我演的太过了。

不过我还真是高估了他的自制力,也低估了我们曾经的那段感情对他产生的影响。

那天晚上,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那么飞了,齐旭怎么甘心。

他在躁动了三天后,实在忍不住,于是来到了公司楼下,堵住了刚刚下班的我。

我故作不情愿,却又舍不得的样子上了他的车。

他把车从公司楼下开远后,停在了一个人少的路边。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伸手便扣住了我的后脑,强势的吻住了我的嘴唇。

他今天来之前吃了薄荷糖,满嘴的薄荷味,虽然清新,可对我来说,却是一股股令人犯恶心的恶臭感。

这么久了,他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当初他被方蓉勾引,深陷 *** 当中,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如今我用了同样的方式来勾引他,他很快沦陷,难以自拔。

不同的是,当初他跟方蓉在一起,是为了偷情的 *** 感。

而我跟他从校园到婚纱,总共五年的感情,如今久别重逢,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与庆幸。

我被他吻住时,一开始故作挣扎,再慢慢妥协。

男人都很享受降服一个女人的过程,那我就让他好好感受这个过程。

感受到我的回应,他越来越放肆。

就在他的手探入我的裙底时,我伸手一把拦住了他。

「别这样,万一被人看到……」

我欲拒还迎的样子被他悉数收入眼底。

他眼神暧昧地收回了手,而我垂下眼睑,扫过他的某个隆起的部位时,心里暗暗的冷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巧的很,打 *** 的是一个追求过我,却被我拒绝了的男人。

男人姓徐,所以 *** 簿里我给他备注的是X先生。

齐旭瞥了我的手机一眼,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X先生,看起来有些神秘也有些暧昧,这样的称呼引起了他的不适感。

「你男朋友?」他问。

我笑了笑:「差不多吧。」

齐旭又问:「什么叫差不多?」

我又说:「我想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他追了我很久了,我想答应他……」

齐旭忽然一把夺走了我的手机,把 *** 挂了。

我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气道:「你干嘛挂我 *** ?」

齐旭也生气了:「我不准你答应他。」

我的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我用控诉的口吻骂了他:「你凭什么不准?当初是你背叛了我,你现在也是个有老婆的人,你有什么资格不准我跟别人在一起?」

齐旭被我骂了之后,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他沉默了很久,想要拿烟出来抽,又看看我,还是把烟收了回去。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他忽然说:「思思,我们复婚好吗?」

8

我故作惊愕地看了齐旭一眼,随后冲着他骂了一句。

「我看你是疯了!」

我说完,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下车离去。

齐旭真的像是疯了一样地追了过来。

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看着我,满眼都是深沉的愧疚与缱绻的柔情。

「我早就后悔了!这三年来,除了方蓉,我有过很多女人,但是无论是谁,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他说话时,眼圈红红的,是真的很难过的样子。

我别过脸,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齐旭又说:「我早就想跟方蓉那个贱/人离婚了,当初要不是因为她,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我跟她结婚后,一直没孩子,她去医院查过,她有不孕症,虽然她一直没告诉我,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下冷笑。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齐旭拉着我的手,满眼深情的看着我:「思思,你不是也说过,你还想着我吗?你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跟方蓉把婚离了,再跟你复婚!」

我当即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紧紧地把我拽进了怀里。

「别离开我了好吗,你不知道你离开后,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没有了你,我就跟个行尸走肉一样,我活着根本就没有意思……」

我的态度渐渐软了下去,不再挣扎,眼睛红红的,一声不吭。

齐旭紧紧地抱住我说:「我知道错了,思思你就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处,抽噎了几声,委屈地埋怨道:「你不是说,你外面还有很多女人的吗?」

「不要了,都不要了,有你一个就够了,再多的女人,都比不上你……」

齐旭边说,眼泪边掉了下来。

我跟他毕竟有过一段大学恋情,那段恋情,本就刻骨铭心。

我相信此时的他对我说的话是真心的。

但我更相信的是,他虽然真心,却不代表他真的能够遵守。

我握起拳头轻轻捶打着他的胸口,他则亲吻着我的额头,一遍遍说:「等我、等我……」

之后他将我送到了我家楼下,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知道他装着什么样的心思,毕竟他看我的眼神实在露骨。

但我只有让他看到却吃不到,才能时时的勾住他的心,一遍遍提醒他,只有跟方蓉离婚,我才能重新接受他。

果然,当天晚上,方蓉就开始不断的发消息给我的小号,质问我到底给齐旭灌了什么迷魂汤。

毕竟,齐旭外面那么多的女人,可是那些女人从来都没有动摇过他的心,让他产生离婚的念头。

方蓉越是用十分粗鄙难堪的话来骂我,我越是高兴。

因为她越愤怒、越恨我,我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她的崩溃,她的歇斯底里。

只是她所感受到的这些,远远比不上当初我所承受的那些绝望与痛苦。

我切换了账号,我的日常账号上有齐旭发来的好友验证。

我重新添加他为好友,但是他并没有立刻给我发来消息,我猜,他可能是在等我主动找他。

我又查看了一下自己在三天前跟他重逢后发的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累了,想跟过去说再见。」

我开通了齐旭可以查看我动态的权限。

果然没多久,齐旭发了消息过来。

「你想跟谁说再见?」

我回消息道:「不是你,是工作不行吗?」

很快齐旭发了个520的红包给我。

我没收,问他:「干嘛?」

「养你。」他回道。

我嘲讽的扬起了嘴角,又回了消息过去:「这么点钱养得起我吗?」

他又回了消息来:「那就把工作辞了,来我公司上班。」

9

我自然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

如果我去了他的公司上班,就能够被他完全掌控住了。

「好啊,只是我一个珠宝设计师能去你那干什么啊?」

很快齐旭发了个笑脸来。

他回道:「来当老板娘。」

他或许是玩笑,或许是真的,我笑而不语,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给了齐旭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处理家里的事。

这一个月内,齐旭几乎每天晚上都来公司接我下班。

我们的感情在迅速升温,但始终没有 *** ,他也知道原因,所以并未过多的纠缠于我。

周末我放假在家,正在跟齐旭煲着 *** 粥,有人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你等等,我去开个门。」我跟齐旭说了一句,但并没有挂掉 *** 。

我一开门,便看见舅妈带着方蓉站在我家门口。

她们气势汹汹的看着我,可看清我的脸时,却愣了。

好歹当初方蓉勾引自己的表姐夫,破坏了我家庭的事,在亲戚之间传遍了。

再见面,舅妈还稍微有点良心没敢说什么,可方蓉却上前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

「贱/人!让你勾引我老公,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我试图反抗,方蓉却又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顿时我的脸上传来一道 *** 辣的痛觉。

但看着面前这个大变了模样的泼妇,我不由得想起,当初她和齐旭两人的事被我发现后,那一副无辜弱小的模样。

那时的她真是楚楚可怜,也怪不得齐旭当年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三年不见,方蓉从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粗俗不堪的泼妇。

而我从一个不会打扮,节俭普通的女人,蜕变成了一个身材苗条,穿衣时尚又性感的摩登女性。

舅妈一把拉住了方蓉:「有什么话,我来跟思思谈,你给我待着别动。」

方蓉恶狠狠地盯着我看,对我却没有半分愧疚。

舅妈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说:「思思,当初的确是小蓉的错,但她跟齐旭好歹也结婚了,他们是合法夫妻关系,你看你现在这么漂亮,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干嘛又回来缠着齐旭不放啊?」

我轻轻的勾起唇角,手里还紧握着手机,毕竟 *** 还没挂呢。

我捂着一边疼痛的脸颊,一边故作委屈地看着她们两个。

「舅妈既然知道是表妹的错,那为什么当初不制止她继续跟齐旭来往?」我红着眼问道。

舅妈一时语塞,方蓉却咬牙骂道:「齐旭那么有钱,你这个前妻都知道吃回头草,你以为我会轻易的就放了他吗?」

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钱对你们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为了钱,不顾人伦,不顾亲情……」

我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舅妈却看着我,冷着脸问:「那你呢,你都消失了三年了,现在又回来缠着齐旭,难道不是为了钱吗?」

我却笑道:「当然不是!我跟齐旭四年的大学恋情,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家里的情况,后来见了双方家长后,家里的亲戚哪个不说我命好,一不小心就谈了个富二代男朋友。」

我看见舅妈的目光闪了闪,她又反驳道:「或许你以前不是因为钱跟他在一起,但是你既然已经享受过那样的生活了,你当然会放不下!」

听到这些话,我又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你们真觉得我现在的样子需要为了钱去缠着齐旭不放吗?」

我这舅妈平时就喜欢算小账,也就会点儿小聪明,真正遇到事的时候,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而方蓉,更不必说了,不幸福的婚姻早已将她蹉跎成了一个怨妇。

明明年纪轻轻,看起来却比我还要老。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齐旭把 *** 挂了。

但紧接着,齐旭却又把 *** 打给了方蓉。

「你给我从思思那滚回来,我要离婚!」齐旭在 *** 里怒声吼道。

10

方蓉敢背着齐旭来找我,却不敢被齐旭知道。

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是理亏的那个。

齐旭的一通 *** ,吓得她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从我家离开。

几天后,齐旭带着他和方蓉的离婚证来找了我。

齐旭告诉我,方蓉被他净身出户了。

齐旭向来都是个骄傲自大的人,他曾以为,方蓉会跟他在一起,是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却不料,一切都是钱的缘故。

跟方蓉结婚的这三年,方蓉一直都没有孩子,为此齐旭也承受了很多外界的压力。

公司的员工会偷偷议论是不是他不行。

身边的朋友偶尔会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前妻,说是他当初做了孽,好好的家散了,孩子都成形了,却也没了。

而他如今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报应。

齐旭抱着我,一边哭一边说:「思思,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为了钱才跟我在一起的,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都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我也哭了,我是因为他拿来的那本离婚证喜极而泣。

我很清楚,从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死了,而从我知道他和方蓉联合起来欺骗医生,签了我妈的放弃治疗书后,我对他们仅存的唯一的善意也全都没了。

他当初不是说过,只要能治好我妈的病,哪怕赔掉整间公司,也都没关系吗?

那就让他赔掉整间公司好了……

如今他和方蓉离了婚,也失去了快速转移财产的最直接最有效的 *** 。

晚上,我把自己的身体交了出去,在他的身上使劲了浑身解数,搏得了他完完全全的信任。

紧接着我辞去了工作,进了他的公司做起了他所谓的老板娘,也就是他的贴身秘书。

有人的时候,我是个正经的秘书,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我会任由他在办公室里缠着我不放,我们像是陷入了热恋期,甜蜜不已。

齐旭这几年把公司发展的很好,而这其中存在的违规操作,也绝不在少数。

他离婚后,方蓉来公司闹过,也来我跟前闹过,结果她和齐旭三年前的那些破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她在一无所有后,又成了过街老鼠,被千夫所指。

齐旭恨透了她,反之则越来越爱我。

不久,齐旭组织了全公司的人当见证,跟我求了婚,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求婚,并看起来感动不已。

他热泪盈眶的抱着我,亲吻着我,不断的跟我道歉,也不断的跟我承诺着我们还有很多美好的未来。

我答应他,在几天后我的生日当天,跟他一起去领证。

凌晨十二点,我的生日。

齐旭在酒店订了个房间,房间里铺满了鲜红的玫瑰花瓣,浪漫的粉色气球,梦幻的奶油蛋糕,他把我宠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送了我一条钻石项链作为礼物,而我则趁着这个时机,撒起了娇,跟他要了手机。

他笑着把他的手机给了我,并告诉我,随便查,密码是我的生日,我感动的潸然泪下。

那晚,我们在那张铺满了红色玫瑰的三米宽大床上疯狂肆意,直到他累的筋疲力尽,沉沉地睡了过去。

耳边响着他睡着时的如雷鼾声,我的脸上布满了厌恶的表情。

我拿起他的手机,输入我的生日,密码锁成功解开。

我将他手机上所有的软件都查了个遍,最终在一个文件夹,找到了他运行公司违规操作的一项证据。

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将证据发送到了我的手机里,之后便以实名举报的形式发送了出去!

只要有一项证据指明他的公司有鬼,那么他的公司就肯定不经查。

清晨之一缕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

我坐在镜子前,精心地化妆打扮着。

齐旭是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吵醒的。

他醒来时见我正在化妆,他笑道:「跟我领证就这么开心啊,还这么精心打扮呢!」

我转过身,用最温柔的目光看着他,却又用最恶毒的话说:「是开心啊,当初你欠我们的孩子一条命,欠我妈的一条命,现在该还了。」

我站起身,在他错愕的眼神下,踩着细细的十公分高跟鞋,嘴角边含着笑,迎着久违的阳光,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走着走着,我哭了。

故事:我提整容男友分手,才知他爱的是和去世未婚妻七分像的容貌

本故事已由作者:李酥酥,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人人都说,纪萤认识辜明瞻是高攀了的。

辜明瞻在圈子里名头大,他是家里老小,几代人宠他一个,把他惯得两面三刀,长辈面前德智体美劳,私底下却怎么花哨怎么来。

认识纪萤是个意外。那天他发小的会所开业,非要他来应个景。辜大少会玩,他夸一句就像有了金字招牌。发小亲自迎着他往里走,就看到一个雅间的门被人一头撞了开。

其实那人不是自愿的,是被人一脚踹了出来。日后回忆起来,辜明瞻都在纳闷,怎么纪萤这么瘦,能把那二百来斤的胖子一脚踹飞?

发小儿是个怜香惜玉的,见状迎上去问:“出了什么问题吗?”

“闪开。”

可惜,纪萤不是个看得懂眉眼高低的,冷冰冰地说完,就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路过时,辜明瞻闻得到她身上那一点冷而寂静的茶花香,倒同这纸醉金迷的地方不搭调。

发小咂咂嘴,评论说:“真够辣的。”

“那一脚踢在你身上,你就知道有多辣了。”

发小心有余悸地戳戳地上倒着的胖子,忽然说:“这不是江导吗?”

说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纪萤抱着膝坐在路沿上,像是等久了,头支在膝头,竟然已经睡着了。辜明瞻拿脚尖碰了碰她的鞋:“劳驾,往边上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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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时眼神还有些茫然,看到是他顿了一下,问他说:“这车是你的吗?”

这是他新买的豪车,开了没两次。辜明瞻瞥见车头上一道长长的划痕,拿手摸了摸说:“知道这车补一次漆多少钱吗?”

“……知道。”

“知道你还不跑啊?”

“这儿有摄像头,跑不掉。”

她说话太老实,辜明瞻被逗笑了,挥挥手说:“得了,不要你赔,这么晚了赶紧回去睡美容觉吧。”

闻言,纪萤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路灯映出细细的雨丝,辜明瞻摇下车窗,对着没打到车的纪萤说:“我送你回去。”

上了车纪萤局促地道了声谢,辜明瞻递给她抽纸:“擦擦脸吧。”

她妆花了一点,晕在眼尾,衬得眼神越发无辜。辜明瞻懒得说话,她也不像有的小姑娘,懂得没话找话。两人一路沉默着开到学校门口,她又说声谢,咬了咬牙说:“不然我还是赔你钱吧。”

“可以呀。”辜明瞻是真无所谓,挺好心问了句,“钱够吗?”

“不够,能分期吗?”

辜明瞻忍不住又笑了,她白净的面皮上飞了红,不提防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在那白净的手臂上写了一行号码。

“我的 *** ,等着你给我分期付款。”

辜明瞻说话没正经,可那双凤眸冷而风流,是小姑娘们会梦到那样的英俊。纪萤整个人都僵住,他却已松开手,一踩油门跑不见了。

2

后来辜明瞻才知道,那天纪萤是被骗去的。

辜明瞻把她还款的那张存折扔给她,懒洋洋说:“瞧你特别傻呗。”

要说她是真傻,明明辜明瞻不缺这点钱,偏她一心一意地要还上。辜明瞻接到她 *** 时,宿醉刚醒,头疼得不成,一边抽冷气一边说:“回头我让秘书给你个账号,你往里面打钱就成了。”

本来说到这儿就该挂了,可纪萤听他声音不对,小声问他:“你怎么了?”

“头疼。”辜明瞻想想,又加了句,“会熬粥吗?”

“啊?”

“给我熬碗皮蛋瘦肉粥送来。”

他说完就挂了 *** ,那头纪萤愣住。手机又响了一声,却是辜明瞻把住址发给了她。纪萤犹豫,还是拿电磁炉给他煮了一锅粥。摁门铃后半天才有人来开门,是个女人,明眸皓齿,一笑真正风华绝代。

看到她,女人顿了顿,转头冲着里面说:“明瞻,有人来看你,我就先走了。”

辜明瞻刚洗完澡,趿拉着拖鞋出来,看到她像是才想起来自己随口说的话,有些好笑:“你还真来了?”

纪萤站在那里,真正尴尬到极点。把保温桶递过去说:“熬的白粥……我给你买了两个咸鸭蛋配着。”

辜明瞻嗤一声笑出来,只对她说:“碗在厨房,冰箱里还有咸菜。”

他说话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纪萤拿了碗盛粥,又把鸭蛋切了端来。辜明瞻早就在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喝了粥,忽然问她:“毕业准备做什么?”

“拍戏呀。”

“你上次得罪了那什么江导,现在还有戏拍吗?”

她不说话,自己低头喝粥。他语气很随意说:“待会儿不用洗碗,有家政来收拾。你晚上跟我一起去参加个酒会。”

纪萤哦了一声,也没当回事儿。可晚上去了才发现,这酒会简直将电影圈的大佬们一网打尽了。

她看得目眩神迷,一边辜明瞻啧道:“别这么没出息。”

“我是许导的粉丝!”纪萤望着不远处的导演,压低声音激动道,“天呐,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话音刚落,辜明瞻就抬手掐了她一把。他手劲儿大,掐得她青了一小块。纪萤疼得嘶了一声,他说:“知道疼,就不是做梦。”

纪萤气结,他却已经牵着她走到了许导面前。号称心高气傲的许导,对辜明瞻竟然非常客气,连带对她,也很是温和。纪萤后知后觉,这才品出味儿来,辜明瞻身份好像很不得了。

不过这都和她没关系。酒会之后辜明瞻把她送回去,她还惴惴不安许久,可最后才发现,自己实在自作多情了。

她在剧组跑龙套,又打了零工,慢慢攒下的钱,按月汇给辜明瞻。辜明瞻像是彻底忘了她,只有一次,半夜忽然打 *** 过来。那头他懒洋洋和她聊,说到最后,啊了一声:“原来是你啊。”

纪萤困得迷迷糊糊,第二天起床才想明白,他聊了那么久,原来是打错了 *** 。

想想也是哭笑不得。可后来,他倒是常打 *** 过来,和她天南海北地聊。卧室很小,局促到走动都没空位。她就趴在窗边,透过擦不干净的玻璃,望着小小一颗星。

3

纪萤没指望靠着辜明瞻弄到什么好处。

可辜明瞻这个人,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偏偏对人好时,那是真的抵抗不了。

更先是纪萤去试镜,有个什么投资商坐在那里发呆。那天的试镜格外顺利,没怎么费劲儿就定下了她。纪萤心里不安,就看到那人走过来,笑眯眯说:“不认识我了?”

“您是……”

“那天,你一脚把那胖子踹出来。”

他做个手势,纪萤才尴尬地啊了一声,想起来他是辜明瞻发小:“是您啊。”

“辜大少最近忙,叮嘱我照顾你。这不我特意来了,给你压场子。”

晚上辜明瞻又给她打 *** ,那头乱糟糟的,还能听得到小姑娘尖叫着笑。纪萤犹豫一下,跟他道谢:“今天的事儿,多谢你了。”

“什么事儿?”他反问一句,才漫不经心说,“哦,我就是跟他提了一句,没想到他还真去了?”

他一句话顶别人不知道多少。纪萤心底五味杂陈,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听到那边有个人娇滴滴叫:“辜大少,该切蛋糕了。”

辜明瞻应了一声,笑着跟她说:“你也别多想,这是你自己的功劳,他去也就是个吉祥物。”

“今天你生日呀?”

“是啊。”他说着,开玩笑道,“要来给我庆祝?”

“不了,你好好玩吧。”

她这么说,辜明瞻咔哒挂了 *** ,她拿手在凝了雾的窗子上画了个小人,又随手抹去了。

那天她睡得不安稳,听到手机一阵阵响,没好气地接起来,就听到他在那头说:“这么早就睡了?”

凌晨三点多,怎么也不算早。纪萤头昏脑涨,小声说:“你干嘛?”

“今天我生日呀。”他倒理直气壮,笑眯眯说,“赶紧下来。”

下来?纪萤裹着被子在床上愣了半天,爬起来果然看到他站在楼下。他想一出是一出,纪萤连隐形眼镜都懒得戴。下去他打量她,咂舌说:“这么带你出去,会不会被误会我拐带未成年?”

她眉眼都嫩,不化妆确实有些稚气未脱。闻言,纪萤翻个白眼,打哈欠说:“你生日不是过完了?”

“哪呀,他们提前给我过的。我家规矩,生日当天必须在家。”

他说完,看纪萤困得眼都睁不开,竟然兴致勃勃说:“想吃什么,我请你。”

纪萤拿他没办法,随口说想吃火锅。他真开着车去了,还评价说:“你这是要给我省钱啊?”

“你等着,我肯定吃穷你!”

话是这么说,火锅能吃多少?两个人拼命点,最后也不过几百块钱。纪萤吃了口羊肉,一抬眼就看到他正带着笑望着她。那眼神被热气熏得温软而深情,很容易给人一种被爱的错觉。

羊肉堵在喉中,纪萤低头喝酸梅汤,听到他温声说:“这么看你,还挺可爱的。”

“谢谢。”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吃完饭辜明瞻去付账,纪萤不知道跑到了哪。他拿了颗薄荷糖吃,看到她慢吞吞走过来,递给他个礼盒说:“生日礼物。”

她说得有点心虚,辜明瞻拆开,就瞧见一个胡萝卜雕的小兔子。他捧在掌心里,忍不住笑了:“生日礼物?”

“这大半夜的,你让我去哪给你弄礼物。”纪萤也无奈,“这还是我拜托服务员,去后厨给我特别做的。”

那兔子不过巴掌大,红彤彤的。辜明瞻放回礼盒里,挑着唇角说:“这还真是别出心裁,再过十年我也忘不掉。”

4

他们俩的关系,说是亲近,又不常见面,大多是辜明瞻心血来潮。

可看在外人眼里,却总觉得她不大一般。说出去其实也挺有面子,辜明瞻是什么人?看新闻的时候,纪萤常能看到他家的人,不是去外事访问,就是下基层慰问。

这么个人,是她曾经踮着脚都高攀不上的。可纪萤一拉手机通讯录,前面几十条都是和他的聊天。

她在圈子里,渐渐也混出了点小名气,可背地里不是没人嚼舌头。同组的女演员,一边补妆,一边很不屑说:“大腿抱得好,顶我们好多年工夫呢。”

她听了也没什么大感觉,晚上照旧和辜明瞻打 *** 。挂断前,忽然小声说:“我最近要去外地拍戏了。”

“去哪,银川还是横店?”他随口问,“要我去探班吗?”

“不了……我就是想说,我可能要忙起来了,未必接的到你的 *** 。”

他多聪明的人,不必闻弦歌,便可知雅意。那头他只顿了一下,满不在乎一笑说:“成啊,那你有空给我打 *** 吧。”

话虽这么说,可纪萤知道,自己肯定是得罪了他。

他这人,看起来没架子好相处。可这么久了,纪萤总算学会了眉眼高低。她自觉,在外面从不提辜明瞻半句,自己勤勤恳恳的,倒也得了几个导演的青眼。

后来电影拍完,剧组去吃庆功宴。她算是女三号,跟在导演和主角身后。大家说说笑笑地喝酒,女二号忽然压低声音很兴奋说:“那边,是我看错了吗?那是不是辜少?”

她没看错,真就是辜明瞻。纪萤偷偷抬眼去看,他坐在花廊上,眉宇里含着笑,同上次他家那位大美人一道喝酒。

月色澄澈,紫藤开了满天,纪萤听到女二酸溜溜说:“可惜,名草有主了。”

“有主了?”

纪萤不常说话,女二有些奇怪看她一眼,分享八卦:“那女人不常出现,可是听说辜少很尊重她。想必不是少奶奶,也不远了。”

是啊,带出来玩的不需要尊重,能被他这样对待的,肯定是他非常心爱的。

纪萤有些怅然,可机会难得,女二怂恿着一群人一起去敬酒。纪萤被席卷在人群里,她站最后,看到辜明瞻挑了挑眉,很从容地将酒喝了。

女二长得漂亮,人面桃花,娇滴滴撒娇说:“辜少,我们这儿这么多人呢,只喝一杯哪够呀?”

“是不大够。”辜明瞻随意地扫了一圈,在纪萤面上顿了顿,笑道,“我喝醉了怎么办?”

他这话挺挑逗,女二压着激动,承诺说:“您放心,我们肯定给您送回去。”

有了这句话,辜明瞻喝起来很干脆,竟有点来者不拒的意思。纪萤避到一边,站着发起呆。辜明瞻身边的大美人儿却走过来,柔声道:“怎么不去敬杯酒?”

“这么多人,不缺我这一杯。”

“他胃不好,喝这么多酒我挺担心的。”大美人儿从手袋里掏出车钥匙,塞到了她手里,“别人我不放心,待会儿你替我把他送回去,监督他把醒酒药喝了。”

大概美人儿都有旁若无人的习惯,纪萤还没说话,她便款款地离开了。等辜明瞻身边人总算散得差不多了,纪萤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他喝得实在有些多,凤眼亮得出奇,看着她不说话,只懒洋洋笑。女二看到她,暗示说:“萤萤,你也忙了一天了,还不去休息呀?”

纪萤巴不得不搀合进来,把钥匙递给她说:“辛苦你了……”

话音未落,辜明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声音竟然很清明说:“就你送我回去吧。”

不用看,纪萤也知道女二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垂着头往停车场走,不防辜明瞻将手搭在她肩头,体重也压了过来:“喝的有点多,你扶我一把。”

他个子高,看着消瘦,实际上肌肉一块不缺。纪萤扶他有些费劲,把他往车子里扔的时候,他反手拉住她,两个人一起栽在车后座上。

这是辆商务车,车厢很宽敞,可两个人贴在一起,徒然就有了暧昧的味道。纪萤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他也不做声,只将掌心虚虚地搭在她的腰上。

他身上是淡烟、佛手柑和雪松木混出的古龙水香,冷冽到了极点,竟生了多情。冰冷的光下,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瞳孔,只是问她:“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

“可我不大好。”他果然是喝醉了,语调甚至带上点孩子气,“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跟我打一通 *** ?可你倒好……”

他说得太理直气壮,纪萤心底倒真有了点愧疚。可他忽然弹了她脑门一下,很不高兴说:“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了?”

和醉鬼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纪萤哄着他说:“不敢了,你先放开我。”

“不敢就好。”他抬起眼,忽然在纪萤额上烙下一吻。这一吻仿佛风拂花枝,一路酥麻到心底。纪萤顿住,听到他轻声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咱们在一起吧。”

说到最后,他声音低下去,终于睡着了。

今晚有轮好月亮,清清亮亮。纪萤就那么望着明月,很久很久,低低地回答说:“好。”

5

真在一起了也没什么大变化,顶多是见面的机会多了点。

辜明瞻人长得好,出手又阔绰,走到哪都是一堆人捧着。纪萤本来以为他是那种夜夜笙歌的玩儿家,没想到之一次约会,他却带着她去听音乐会。

也不是什么特别高大上的,似乎是个私人乐队,在郊区的湖边。那时已经立了秋,夜里风挺凉,他就脱了外套搭在她肩上。河岸边的树上稀稀落落开了花,白而小,连香气都不那么明媚。纪萤偷偷看辜明瞻,他不知在哪看,眼里情深如海,满是柔情。

喜欢上一个人的原因太多了。可爱却是吝啬到极点的东西。

“这乐队以前有九个人,后来天南海北,劳燕分飞。今天是他们多年以后之一次聚首,也是最后一次演出了。”辜明瞻忽然握住她的手,轻描淡写说,“我年轻时候被人拖着来看他们的演出,真是神采飞扬。”

纪萤其实不大懂他在感叹什么,他自嘲一笑:“人老了就爱有感而发,我请你吃羊肉串吧。”

他说完,真去买了一大把羊肉串回来,握在手里沉甸甸的。纪萤其实不吃夜宵,怕长胖,可他目光温柔,她还是接了过来。

她吃得磨磨蹭蹭,演出结束时手里还有一大半。辜明瞻牵着她走过去,和乐队里的人聊天。主唱看到他们,笑着说:“就知道你们会来。”

“最后一场了,断了腿也要爬来啊。”

主唱哈哈大笑,又对纪萤说:“你怎么还这么爱吃羊肉串,这么多,也不怕又吃多了胃疼。”

纪萤有点茫然,辜明瞻眼神闪了闪,揽着她的肩头说:“还没介绍,这是纪萤,改天一起吃顿饭。”

主唱这才哦了一声,看她的眼神就有点探究的意思。回去的路上,纪萤问辜明瞻:“他把我当成谁了?”

“没谁。”辜明瞻说完,自己也觉得敷衍,加了一句,“谁没个年少时的红颜知己?”

谁没有,他辜大少也不会没有。纪萤刚要再说,哎呦一声就白了脸。

辜明瞻问她:“怎么了?”

“羊肉串吃多了,胃疼……”

“你这可真是。”他感叹,“我单知道金鱼能把自己撑死,没想到这么大个人也能这样。”

半夜因为吃多了去打点滴,纪萤也觉得丢人。辜明瞻不知道跑哪去了,她自己坐在输液室里,竟然就那么睡着了。半睡半醒间,有个温热的东西碰了碰她,她睁开眼,就看到辜明瞻半跪在她面前,正把一个热水袋往她手臂下面塞。

纪萤一怔,看着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却抬起眼,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发:“接着睡吧,我替你看着呢。”

有时候纪萤也会想,辜明瞻要是没这么体贴就好了。不然她也不会总陷入被爱的错觉里。

他们俩的家境,不说天上地下,一座珠穆朗玛总是有的。

纪萤都脑补过了,说不准哪天就接到个 *** ,辜明瞻的母亲在那边通知她:“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她跟辜明瞻说了,他一脸牙疼地问她:“你心里,我就值一百万?”

“哪能呀。”纪萤说,“起码还得让我出演许导的电影才行。”

他们两个在一起总爱斗嘴,可过了几天辜明瞻忽然打 *** 给她说:“明天的时间空出来。”

纪萤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把 *** 挂了。第二天纪萤收到个礼盒,拆开里面放了条小黑裙,还有配套的首饰。辜明瞻傍晚亲自来接她,打量一下赞许说:“人靠衣装。”

“这么正式,又要参加酒会吗?”

“不是,”他随口回答,“带你去和我家人吃顿饭。”

6

纪萤真是被他吓到了。

整顿饭她表现得不错,可是手心里出得都是汗。中途还有个插曲,那位大美人儿也来了,进门亲亲热热地冲辜明瞻的父母叫了声“爸妈”。纪萤这才知道,她叫辜如旧,竟然是辜明瞻的姐姐。

辜如旧坐下时还冲她眨了眨眼,纪萤大窘,中途去洗手间,总算松了口气。可谁知道辜如旧也跟来,很亲昵地同她说:“你能和明瞻在一起,我们全家都很开心。”

“辜 *** ……”纪萤实在没话说,“是我高攀了。”

“哪里算是高攀呢。他脾气坏,你多包容。”辜如旧说着,握住她的手,温言道,“自从念念去世后,我们都以为他要一辈子这么孤单单,现在有了你,总算都放心了。”

纪萤一愣,辜如旧也品出味:“……他没告诉你?”

纪萤摇摇头,辜如旧无奈:“倒是我多嘴了。”

其实纪萤大概猜得到。她现在搬去和辜明瞻一起住,辜明瞻家装修得温馨,一看就出自女性之手。他会挑卫生巾款式,很习惯陪着纪萤去逛街。这大概都是被上一任 *** 出来的。

只是纪萤没想到,这不知名的上一任,竟然已经去世了。

知道了名字,查起来便不那样难了。周念念,和辜明瞻青梅竹马,军人世家出身,人长得美,难得脾气又温柔大方。当年她同辜明瞻已经订婚,只等她研究生毕业就结婚。她学医,研究生最后一年随维和部队去往叙利亚,却遇到了事故,再也没能回来。

这样一波三折的故事,说起来也不过寥寥数语。

就像辜明瞻说的,谁年轻时没个红颜知己呢?哪怕那是他一生的爱,可人已死,一切就成了空。纪萤不会为这样的事争风吃醋,她只是受不了一点——

她长得同周念念,竟然有七分相像。

气质不尽相同,可那眉眼却一式的明媚潋滟。隔着照片,纪萤都在恍惚,人竟然是能像到这份田地的。

查出来后她没做声,照旧去拍戏。可人三心二意时就会出差错,她拍一部古装戏,飞来高去的女侠,一个没注意,吊威亚摔断了腿。

辜明瞻倒是之一时间赶来,他来的时候排场大,副院长亲自带着,保证说:“纪 *** 的伤没大问题,你放心吧。”

他不置可否,等人走了,嘲笑说:“纪萤,你怎么这么大的出息?几天没见,把自己搞成这样。”

大概是刚下飞机,他难得有些风尘仆仆。纪萤知道他这几天都在威尼斯开会,能回来得这么快,一定是得到消息之一时间坐上了飞机。

纪萤装睡,听到“嗒”一声轻响,她还没反应,就觉得脸上一凉。

“辜明瞻?!”纪萤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这么幼稚?!”

辜明瞻收回马克笔,看着自己在她脸上画得胡子,很得意说:“你继续装睡呀,我还差个‘王’没写呢。”

纪萤气结,裹着被子不说话。他倒笑了,在她耳边轻声问:“又生哪门子气呢?”

其实这次他真算是无辜。纪萤泄了气,坐起来说:“我要整容。”

“你胡闹什么?你哪里不好看,还要整容。”

他说得一本正经,纪萤还想生气,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哄笑了。看她笑了,辜明瞻抱住她,温柔说:“你要是真想整容,我去给你预约。不过你这可是标准的旺夫相啊,整了的话吃亏的是我。”

纪萤再忍不住,笑骂说:“不要脸,谁要旺你!”

话虽如此,她还是抱住他,听到他低声说:“萤萤,你差点吓死我。”

7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样都是甜的,可想起来,却也无甚特别。

纪萤和辜明瞻分开的时候很平淡,她坐在沙发上等着经纪人来接她走的时候,辜明瞻问她:“你东西都带齐了吗?”

“都带上了。”

他嗯了一声,像是没话讲了。窗外雾霭沉沉,浅灰色的积雨云摇摇欲坠。纪萤面无表情地提起行李,他也走过来,很绅士地替她打开门。

纪萤没回头,坐着电梯就这么离开了。

有时候半夜惊醒的时候,她也会想一想,自己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的。

她和辜明瞻算是模范情侣。辜明瞻经常满世界乱飞,纪萤也要拍戏,两个人最常的相处方式是视频通话。辜明瞻空闲时间多,总是挑着时间给纪萤打 *** ,两个人东拉西扯,竟然也是满满的甜蜜。

可是从哪天开始,辜明瞻的 *** 就断断续续起来。变化总有个过程,就像下雪的时候,银装素裹也要慢慢堆积。

辜明瞻生日的时候,纪萤特意赶了回来打算给他个惊喜。

她在甘肃拍戏,黄土高原上,住的是窑洞。剧组来的时候租了大巴,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开回去。她就走了几里山路,去等唯一的一趟公交车。

说是公交,就是辆中巴,她坐在车上,脚边还放着鸡笼。纪萤晕车,一路都紧紧闭着眼,只是记挂着,见到他就好了。

等她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天上稀稀落落撒着几颗星,并没有多亮。她掏出钥匙想要开门,拧了一下竟然没开。天很冷,她就穿了件薄风衣,冻得脑子都发木,还在想,怎么就打不开呢?

等她第二遍去拧门把,忽然就想明白了——

辜明瞻把门锁给换了。

那是多难熬的两个小时?她给辜明瞻打 *** ,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辜明瞻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膝睡着了。

她缩在门口,小小的一团,肩背都是消瘦的,看起来可怜到了极点。辜明瞻眼神闪了闪,一时竟不敢去叫醒她。可她听到响动已经抬起头,迷迷糊糊地叫他说:“辜明瞻,你怎么才回来?”

她总这样连名带姓叫他,话音里带一点撒娇似的委屈。辜明瞻沉默一下,打开门说:“先进来吧。”

纪萤跟在他身后,明明也算是自己家,这一刻却陌生起来。辜明瞻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捧在掌心里,小声说:“生日快乐。”

灯光照亮他一半的面孔,投下一片灰色的影。纪萤一边握着水杯,一边漫无边际地想,他生日总会和家人一起过,回来得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嗯了一声,忽然说:“我把门锁给换了。”

“为什么?”她半开玩笑问,“防我呀。”

可他没回答,竟然沉默起来。纪萤的笑容凝在脸上,听到他说:“有空的话,你收拾一下搬出去吧。”

我提整容男友分手,才知他爱的是和去世未婚妻七分像的容貌。

水杯啪一下落在地上,水溅在脚背上,烫红了一片。纪萤没出声,被烫得眼圈红了。辜明瞻顿了顿,还是拿着药膏走过来,半跪在她面前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很小心地给她上药,纪萤再也忍不住,眼泪落在他腮边,又凉又烫。

“为什么让我搬出去?你不要我了?”

她把哭声压住了,只带着一点哽咽。辜明瞻握住她的脚踝,许久,只是轻声说:“你等我好吗?”

他要她等,却不说为了什么。

纪萤还要再问,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站起身,没避开她,就这么接听。那头大概是个女人,问他到家了没有,他沉声应了,便挂断了 *** 。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纪萤擦干眼泪,就往外走。辜明瞻没拦她,她却回过头来,问他说:“她是谁?”

“周安安。”许久,辜明瞻甚至笑了一下,“是念念的妹妹。”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痴情的男人。

挚爱死了,剩下的所有人,都只是替身。纪萤这个替身不合格,他就又找了挚爱的妹妹。

纪萤颓废了三个多月,她经纪人找上门,把她拎出来说:“去化妆,换衣服,你看你还有没有人样了?”

她晃到卫生间一照镜子倒真把自己吓了一跳。收拾好后经纪人总算满意了点,劝她说:“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自己觉得值吗?”

“不值。”

纪萤很诚恳,经纪人这才满意说:“你时来运转了。”

倒真是时来运转,她竟然被许导看上,钦点为女主角。那部戏断断续续拍了一年,纪萤拿出全部的热情来揣测,片子上映后一炮而红,她也领奖领到手发软。

一切都像是个梦,微博上关注她的换了一批人,每天都热热闹闹地期待着她的新电影。很少再有人在她这里提起辜明瞻,仿佛他们真的,从没认识过。

不是不唏嘘的,可时间磨平一切。当着外人的面,也能开玩笑说:“谢他赠我空欢喜呀。”

她红,大家都捧场地笑。等人散了,她自己坐在那里,慢慢点燃一支烟。她手指纤长,夹着烟的时候很好看,对面坐下个人,冲她温和道:“抽烟对身体不好。”

“人一辈子,活太久也没什么意思。”

她这么说,还是摁灭了烟。辜如旧笑了笑,忽然说:“我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你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是呀,对不起你的是明瞻。”辜如旧叹口气,抬起眼凝视着她说,“可惜,他来不了了。”

8

纪萤出门时,外面正下着大雨。

雪亮的闪电划破天幕,狂风如啸,纪萤站在廊厅里,恍惚地想:今天气象台似乎发布了台风预警。

等的车总也不来,她想翻出手机打 *** ,可是包里东西太多,越着急越摸不出来。她像是在梦里一样,急得快要哭出来,索性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东西落了一地,她蹲下身,一样一样地翻过去,却看到一个小小的盒子。

那是她从辜明瞻家搬走时,带走的唯一不属于她的东西。

盒子里放着个胡萝卜雕的小兔子,不知道辜明瞻找人怎么处理了,到现在看起来还水灵灵的。纪萤蹲得腿发麻,一边把东西往包里塞,一边在想,怎么办。

她想不出个结果,索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经纪人赶来时,就看到她哭得妆都是花的,手里紧紧握着个盒子不松开。还好下了大雨狗仔也都不在,不然被拍到成什么样子?!

经纪人把她塞上车,听到她哭得喘不过气,还在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辜明瞻要死了,怎么办?”

经纪人被吓了一跳,猛地踩下刹车:“你哪来的消息?”

“辜如旧跟我说的。”她像是心疼得喘不过气,只能抓住自己的衣襟,绝望地抬起眼来,“肾功能衰竭……只能换肾。”

“他家那么有钱,买不到吗?”

“他是RH阴性血,全世界都很稀少。”

经纪人吐出口气,小心翼翼说:“我记得,你也是……”

大屏幕上演多了爱恨情仇,轮到自己才发现,狗血的剧情总来源于生活。车上安静下来,只听得到雨点拍在车窗上的声音,许久,纪萤轻声说:“去医院。”

“你别犯傻,他都不要你了,你还上赶着……”

“去医院!”

纪萤不常发火,经纪人认命地调转方向往医院开去。纪萤没让他跟来,自己跌跌撞撞坐着电梯往上升,到了门口却又不敢进去。她脸色太差,路过的护士忍不住问她:“您没事吧?”

她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来看病人。”

辜明瞻住在更高层,一整层只住了他一个人。护士打量纪萤,灵光一闪:“您是纪 *** !”

说着,她就很殷切地替纪萤推开房门,一面说:“辜先生总提起您。”

她说话的时候,纪萤正跟病床上的辜明瞻四目双对。大幅的玻璃窗映出窗外晦暗的天色,而辜明瞻望着她,只顿了一下,便若无其事说:“你怎么来了?”

到了这种时候,纪萤反倒没了踌躇,平静地走过去说:“辜 *** 要我来看看你。”

他的眼垂下去,半晌,嗯了一声:“你都知道了?”

“是呀。”纪萤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瘦了许多,肌肤凉的一路到心底,“我……我都知道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闻言,辜明瞻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出来,微微一笑道,“你大概也清楚,我当初追你是因为你长得像念念。后来,我确实真的有些喜欢你了,可你不知道,安安一出现,我才明白,你再像,也缺了点神韵。”

“嗯。”

“我赶你走,也不是因为什么怕你在我这棵树上吊死,那都什么狗血情节呀,你说是吧?我就是,变心了。”

“嗯。”

“你这次来看完我,就别再来了,留个我风流倜傥的印象在心里,也算是……我们好过一场。”

许久,纪萤努力笑了一笑,一颗泪坠下来,被她若无其事地擦去了:“嗯。”

他望着她的神情里复杂到极点,忽然脸色一白。监控仪刺耳地响了起来,护士一面呼叫医生一面扑了过来。纪萤被推到一边,背狠狠地撞在柜角。她站在那里,看着医生和护士涌进来,慌乱地抢救辜明瞻。

心是一片苍凉的海,灯塔熄灭了,她缓缓地走出去,平静地想,他要死了,怎么办?

9

纪萤睁开眼时,看到辜明瞻就坐在她床边。

阳光照在窗外的凤凰木上,描出细细的金边。纪萤还有点昏昏沉沉,咳了一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身体比你好, *** 效过得快。”

他说话时沉着脸,像是在不高兴。纪萤哦了一声,又问:“手术完能立刻起来?”

“不能。”

“那你还不去躺着?!”

闻言,辜明瞻像是忍无可忍,恶狠狠说:“纪萤,你以为你给我一个肾我就会领情?”

“你领不领情是你的事,我捐不捐是我的事。”纪萤微微一笑,“何况,你家花了几百万买我这个肾,我不亏。”

辜明瞻难得被她说得无言以对,顿了顿,却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选择,所以把你赶走,可谁能想到,你竟然这样傻。”

是啊,谁能想到她竟然这样傻。傻到愿意贡献出一个肾,给辜明瞻。

可爱从不讲道理,蛮横到糊涂,谁又能有办法?

纪萤不语,辜明瞻忽然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小心翼翼抱住她说:“那天我说的都是骗你的。念念没什么妹妹,我也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她才追你的。”

“嗯。”

“我就是喜欢你们这个类型,你不是谁的替身,我爱的就是你这个人。”

“嗯。”

“萤萤。”他顿了顿,问她说,“嫁给我好不好?”

天边有道霞,潋滟如泼墨,云蒸霞蔚间,浓酣得几乎滴落。他依偎在她身边,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许久,纪萤挑高唇角,轻声说:“嗯。”(作品名:《你回来时,风还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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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扮猪吃虎,大佬们的世界《我家夫人太娇气》

图片来源于 ***

青城——

寂静的夜里没有一丝风声,天也黑的可怕。

唯独只有路上那零叮的几个路灯亮着,路灯应该是有些年数了,只有些许惨白的光打下来。

顾锦南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被老班留校写检讨了。

为了应付写检讨,她都把网上的检讨文章都给背下来了,到时候写检讨时,她就直接凭记忆去写。

顾锦南一手拎着背包随意的搭在单侧肩膀上,一手抄着裤兜,缓步走着。

她头上扣着卫衣的帽子,帽檐下露出的小半张脸,很是惹眼,不过带着些许苍白。

路过一排泛着香味的烧烤摊,一直走到人流量少的地方,她才停下脚步。

打量了下四周,确定周围都没有指示牌,她才有点躁的将一天都没有开机的手机打开。

“叮—”

瞬间,一大堆消息弹了出来。

那些信息,顾锦南看也没有看,直接点开拨号的这个软件,滑到了一个叫‘暮暮小公举’的名字那,点开,拨号。

“嘟嘟—”

很快,对方秒接了 *** 。

“我的祖宗,你又迷路了?!”男孩声音有些大,那头明显有些吵闹,他皱眉抬手往下压了压,周围很快的就安静了下来。

顾锦南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拿的离自己耳朵远了点,嗯了声。

是的,她路痴!

重度级的那种,只要路上没有指示牌,快到家门口她都能迷路。

她总是迟到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个,每次去学校,她都是在十字路口那犯迷糊。

王暮晨拒绝了发小递过来的酒,皱着好看的眉头说了声“安静。”后,现场立马就噤了声。

废话,京城响当当的小魔王的话能不听,他们不是找死么!

王暮晨拿了自己的外套,骂骂咧咧的在 *** 里面说着:“我真他么欠你的!祖宗,发照片过来。”说完,就挂了 *** 。

每次她迷路,都是这么做,拍张店面的照片,他再地图搜索一下店面就行了。

至于定位?

顾大佬不知道哪里来的迷之自信,觉得自己不需要定位,于是一直没有装定位。

没有装定位的后果就是,他每天晚上都得等着顾大佬的召唤。

王暮晨,京城排第五的王家二少爷,王夫人一直想生个女孩,奈何生了俩了,都是个公的,没了法子,王夫人直接就拿王二少爷当女孩子养,怎么骄纵怎么来,宠得无法无天,于是便将他养成了作天作地的性子,说的话毒人的很,谁面子都不给。

放眼整个京城,别说他爸妈了,就是他家老爷子也管不了他这个性子了。唯独只有在顾锦南面前,他的性子才能收敛几分。

顾锦南看了眼身后的烧烤摊,也没发照片了。

这地她熟。

但是,别问她怎么回去,她也不知道。

顾锦南发了句:“在徐姐这。”后,便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想了会,还是提着步子走到了烧烤摊那。

“呀,是楠楠啊,怎么?又迷路了,你呀,徐叔上次不是才教你怎么走的嘛,又忘记了?”说话的是徐叔,他为人憨厚,待顾锦南就跟自己亲闺女似的。

“啊,忘了。”顾锦南语气淡淡,说完,还轻轻咳了声。

徐叔笑着给顾锦南拿了好几串的肉串,朝着人少的位置颌首,示意她坐那里。

他认识顾锦南也说不上久,大概两三年了,听她奶奶说她打小方向感就很差,加上这几条路的巷子都差不多,她就算走上个十次,有九次都能在这里迷路。

好几次都是他女儿恩恩送她回去,自从之前恩恩送她回家回来的路上被小流氓欺负了,顾锦南就再也没有让恩恩送了。

最近瞧着都是一个男孩来接她。

这边——

顾锦南一身寒气坐在座位上,又长又直的腿交叠着,身子歪歪斜斜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垂着眸子,将刚刚一直振动的手机打开了。

玉白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她将微信页面打开了,一打开,便又是一大堆的信息轰炸,最显眼的还是名叫慕玖的微信名。

顾锦南点了进去,慕玖发了一大堆,她只挑了几条重要的信息看了下。

慕玖:“大佬,鹤归他们知道你的位置了,我这边拦截不了。”

暮玖;“大佬,看到回个信,啊,鹤归现在离你大概十公里不到,你小心为秒,有事call我,我要撤了......“

顾锦南盯着这几条信息,手抵着唇,轻声的咳了咳,眸色有些意味不明:“不用管,我来处理。”

回完,也没有等慕玖回他,就退出了微信页面,至于别的信息,顾锦南直接当没有看见。

而就在顾锦南的视线内正好能看见小巷子里此时所发生的事。

一个估计也就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顶着一头蓬松的小卷发,穿着印有芝麻街logo的绿色毛衣,九分的宽松牛仔裤,头上戴着Q子字母为主的鸭舌帽,一个无镜片的大眼镜,还戴了口罩,可能是因为有人拉扯的原因,口罩正松垮垮的挂在一只耳朵上,脚上踏着帆布鞋。

小男孩此时正凶狠狠的瞪着扯着自己小背包的青年。

顾锦南看着只觉得他奶凶奶凶的。

不过,这群人?和一个小奶娃?

小巷子———

“妈的!怎么回事,你钱呢?”染着红毛的青年目光凶狠,将手中的背包砸在了小奶娃的身边。

将小奶娃吓的瑟缩了一下。

“没钱吗?怎么可能,我可是看着他取了钱出来的,卡呢,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卡。”戴着大金粗链子的男人听着忙上前又将背包又捡起来查看了番。

“大哥,找到了....嗯?怎么回事?我擦,这是游戏卡!大哥,怎么办?“红毛青年身后的黄毛喊道。

“你问我,我他妈怎么知道!”大金链子的男人将嘴里咬着的烟扔在了地上,目光凶狠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小奶娃,心里却在打着小九九。

他们好赌,就在上个月输了几十万,之后借了高利贷,想着赢了钱就能把账给还了,倒是没有想到这次又是输了,欠的钱不仅没有还上,加上欠华哥的高利贷,这一下子他们真的是怕了。

这不,今天他们坐网吧门口想着要怎么把那个钱给还了,办法没有想到,倒是看见了这个打扮时尚,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奶娃站在自助取款机那边取钱,心里瞬间打起了算盘。

几人跟踪了他一天,也没有看见有什么保镖躲在暗处,于是几人便放心的将小奶娃抓走了。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在小奶娃的身上找到钱。

没钱?

那就拿东西过来抵好了,反正,放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当下,他朝着红毛吩咐了声:“去,把他带上,我们去华哥那里。”

“啊?把他带上?不是,大哥,我们还没有钱呢,去了不是找打吗?”红毛莫名的问。

“说你傻你还真傻了,“大金链子呸了声转身就要走。

红毛一听,拍了下手,嘿嘿笑着:“大哥,还是你聪明!嘿嘿,小子,今天你也别怪我们。”说着,就一把将小奶娃拎了起来。

小奶娃听着,眼睛瞪的很大,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不要,放开我,哥哥!哥...唔唔!”小奶娃的尾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颤颤的,像小奶猫一样。

红毛皱眉,忙用大掌捂住了小奶娃的嘴巴。

大金链子看着,拍了下红毛的头:“小心点,别把他弄伤了,”

红毛摸着后脑勺,疼得皱眉,他忙点头附和:“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

第二章: *** 姐

顾锦南支手撑着下巴看着这一幕,笑了。

嗤!

这年头,还有作死的。

顾锦南伸手,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她随手将校服外套放在了椅子上,将背包单手拎着,眯眼,朝着小巷子那边过去。

大金链子几人还没有走远,黄毛男人和身边的人说着黄调调。

红毛依旧是用手捂着小奶娃的嘴巴,姿势倒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暮的——

“哎哟!我靠,哪个王八羔子砸的!“红毛捂着头,被砸倒在了地上。

小奶娃一见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往红毛扔东西的那人身边跑去。

哎呀,哎呀,赶紧抱大腿。

大金链子之一眼看到顾锦南,没看出来是个女孩,毕竟她卫衣帽子扣着,帽檐边很大,她压的低,只能看清小半张脸,皮肤很白,唇形漂亮,下颌弧线好看的不像话。

“你他么谁啊!”黄毛撸了下袖子,气势倒是挺足。

顾锦南抬手,将卫衣帽子摘了,露出来精致的眉眼:“你爸爸。”

夜很黑,起风了,有点凉。

顾锦南皱眉,手抵着唇咳了下,将抱着自己腿的小奶娃往身后揽。

黄毛看清了顾锦南的长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脸憋的通红:“………大,大,大大哥,这妞正点!”

大金链子也看到了,笑了:“就你那出息。”说完,抹了把鼻子,指尖还带着一抹殷红。

红毛身后的几个男人也发出不怀好意的笑来。

“小姑娘,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啊!走,跟哥哥几个快活去。正愁气没地发呢,哈哈!”大金链子朝前走了几步,肚子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下。

顾锦南卷着袖子,姿态还算懒散的微微眯眼看着大金链子,低低的笑着,声音低哑。

一瞬间,大金链子只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起来了,他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往后退了一步,他,想要跑!

然而,他还没有退出一步,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扼住,被人抵着脖颈,狠狠地扔到了墙上。

身上也豪无力气。

身后的红毛和黄毛惊讶的睁大了眼,几人上前就要去拉她。

而——

顾锦南一手抵着大金链子,伸腿将红毛和黄毛踹倒在地上,目光冰冷的看向那几个瑟缩着不敢上前的男人,挑眉,笑:“怎么,还快活吗?”

“不,……不了…”

顾锦南笑,目光再次移到了大金链子这里:“你呢?”

大金链子被她看得惊慌失措,浑身都吓软了,冷汗从脸上滑下来,话都不敢说。

“说话。”顾锦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目冷淡。

大金链子颤颤巍巍的说:“…不,不敢了,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是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顾锦南看着大金链子吓得脸色都白了,有些嫌弃:“滚吧。”

顾锦南松开手,随意的拍了下衣服,上前将小奶娃牵住,转身就要走。

“哎,那个,……您,您的包。”红毛抖着身子将刚刚顾锦南用来砸他的背包捡了起来,双手递给她,待顾锦南接过,他眼睛也不敢乱瞄,转身慌忙的朝着大金链子那边跑去,中途还踉跄了下。

顾锦南瞅了眼,只觉得这几人没出息。

………

“没事吧。”顾锦南偏过头,声音难得的放柔了点。

小奶娃睁着亮晶晶的眸子:“ *** 姐,我没事。”

顾锦南点头,将小奶娃牵着走出了这个小巷子,低头:“知道回家的路吗?”

小奶娃怕顾锦南会松手,抓的紧了些,黑色的小口罩被他重新戴上了,看起来还挺酷。

挺酷的小奶娃开口:“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哥哥的 *** 号码。”

顾锦南闻言,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小奶娃打 *** 。

手机一打开,又是一轮的消息轰炸,顾锦南当没看见,直接点开了拨号这个软件,后将手机递给了小奶娃。

小奶娃接过,按了一串号码。

一秒,被挂。

小奶娃瞪眼。

再打。

很好,又被挂了。

小奶娃皱眉,觉得在 *** 姐面前被哥哥落了面子,心里便又给他在小本本上面记了一笔。

再打。

得,现在拉黑名单了。

小奶娃傻眼了,有点不敢相信,眼里积了泪,要掉不掉的,他瞬间觉得自己脸上戴的口罩不酷了,太丢人了。

顾锦南手上还拿着书包带,看了一眼要哭不哭的小奶娃,有点想笑,而她也确实笑了。

这下倒是让她有点好奇这小奶娃的哥哥了。

小奶娃见顾锦南笑,简直想捂脸,他试着挽回自己的面子:“ *** 姐,我哥哥他是怕这个 *** 是诈骗号码才没有接的,虽然,有时候我也怀疑他不是我亲哥,但是,他平时是会接我 *** 的。”

顾锦南有些漫不经心,也不笑了,倒是随口问了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奶娃闻言,又开始郁闷了“我听到哥哥他们今天说要出去看赛车,我就偷偷跟出来了,没想到人跟丢了,自己也迷路了。“

风有些大了,顾锦南又咳嗽几声,将小奶娃还过来的手机放进了兜里,重新牵起小奶娃,带着他往烧烤摊走:“先去吃点东西,等下再打给你哥哥。”

小孩子还是小孩子,听到有吃的,小奶娃眼睛亮了亮,很快的就将刚刚的不愉快抛在了后面:“好。”

————

两人过去的时候,徐叔已经将烧烤弄好了。

徐叔的老婆刚刚将烧烤放好,转身看见顾锦南带了一个小奶娃进来,讶异了问了句“呀,楠楠,这谁家的小孩?长的真可人疼。”

顾锦南将张开双手要自己抱的小奶娃抱到了座位上:“不知道,小巷子里碰见的。”

小奶娃听着嘴甜的喊了句“大姐姐好。”

徐姐一听,捂着嘴笑:“这孩小嘴抹了蜜吧,那么甜。”

顾锦南咬了口撒满了辣椒的肉串,心满意足的眯眼:“ *** 姐,借你手机用用。”

徐姐一听,装腔作势的拍了下顾锦南的头,将口袋里的手机递给她:“就你嘴皮。”说着,看了眼顾锦南盘里那放了许多辣椒的肉串,皱眉:“老徐也是,说了给你少放点,还放这么多辣椒,待你奶奶看见,又要唠叨了你了。”

顾锦南听着没搭话,只是接过手机,徐姐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一按键,就开了。

没办法,她的记忆力比一般人好一点,刚刚小奶娃按的那串号码,她早就记住了。

纤细的手指按着数字键,烧烤摊的灯光打在指尖,就犹如凝结的玉脂,裹着冷意。

坐在座位上的小奶娃盯着顾锦南手指看,心里嘀咕着:“ *** 姐的手真好看,哥哥喜欢好看的东西, *** 姐也好看,哥哥一定喜欢 *** 姐,等下哥哥来接他,他就把 *** 姐介绍给哥哥认识。”

“嘟嘟——”手机很快的就接通了。

“哪位?”手机里头的声音,低哑又带着不经意的清冷。

顾锦南是个声控,对于声音好听的,她一向很宽容。

喝了口徐姐递给自己的白开水,她将手机递给小奶娃,示意他接 *** 。

小奶娃一拿到手机,许是听见了自己熟悉之人的声音,将刚刚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哥哥...你在哪里,我迷路了。”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了。

第三章:白狐

车内——

男生眉目分明,透露着几分舒雅,漆黑的眸子分外犀利,跟小奶娃一样都戴着口罩,声音显的闷闷的:“祁晨同学,你胆子大了啊,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自己方向感有多差你没点数吗,还是觉得人贩子没生意做?”

小奶娃哥哥说是这么说,但是听到自己的弟说迷路时,他还是坐直了身子,让司机打开了小奶娃身上的定位。

小奶娃听着,不服气了,眼泪被他收了回去:“我没有,我只是想和哥哥一起看赛车,你又不带我去,我只能自己另外想办法了。“

车里的男生拿着手机换了个姿势坐,声音有些淡了,显然不想与自己弟多说:“所以?你的办法就是甩掉管家偷跑出来?然后迷路?这就是你的办法?把手机还回去,待原地别动。”

小奶娃忽视他哥的话,满心眼里都想着给自己哥介绍 *** 姐了:“哥哥,是 *** 姐救了我,她...”

小奶娃兴致勃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哥打断了:“被女孩子救还挺有成就感了?把手机还给别人,我去接你。”说完, *** 便被挂掉了。

小奶娃皱着一张小脸,将手机还给了徐姐,说了声:‘谢谢’后,就赌气似的不说话了。

车内——

“祁哥,小晨又迷路了?”说话的是叶眠,叶家的大少爷,祁琛的发小。

祁琛,在京城,被人称‘祁爷’。

不要看他名字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他这个人,切开后完全就是个黑心的。

与他在一起,说话间都有可能会被他给坑了。

叶眠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总之就是个好事的主。

祁琛冷冷淡淡的嗯了声,接过了司机递过来的手机,见祁晨的定位就在自己附近时,倒是讶异的挑了下眉。

手刚搭上车把手,祁琛手机里传来了一声:“警报!警报!白狐在您周围以内约五百米。”

祁琛的手顿了一下。

天气逐渐阴沉,眼瞧着就是要下雨了。

祁琛意味不明的弯唇笑了,叶眠也是听见了刚刚的信息的,这下子倒是兴奋了起来,动作比祁琛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叶眠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他抹了把头发,是昨儿个刚漂染的蓝紫色,现下流行的很:“哼!我看白狐这次还怎么跑,祁哥,白狐交给我,你去接小晨吧。”

祁琛漫不经心的下了车,嘲道:“交给你?呵,估计我这辈子都不要想找到白狐了。”

白狐。

就两字,看起来名字是挺像女孩子的,只是没人会相信他是女生罢了。

毕竟,那件事不像是平常女孩子能做出来的。

而,那么高超的技术,他也真的没有办法去相信这是一个女孩子可以做出来的。

四个月前,大使馆里丢了一份国际性的秘密文件,如若这份文件丢失,对于花国人来说,这真的是莫大的损失,这件事在上面更是掀起了混乱, *** 上都是在责怪大使馆里的负责人与技术人员的失责。

大使馆成员一筹莫展,怎么都攻破不了对方的系统,甚至是连之一道防线他们都解不开,而就在这时,一名黑客横空出现,特别嚣张的黑了对方的电脑,还重新设置了一个新的防火墙,对方怎么都攻不进来,而且还把那份文件完好无损的拿了回来。

对方的资料很少,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的代号是什么,要不是对方那么嚣张的在电脑上留下‘白狐’二字,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代号是叫‘白狐’。

一个从未在黑客大会上出现过的黑客,因为这次的行动,直接被黑客界的人封为了大神,与黑客界的三名黑客大佬并列黑客大会的首座。

就此,白狐算是在国际上火了,几乎是黑客界的扛把子,美中不足的就是找不到白狐本人,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确定。

叶眠垮着张脸,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祁哥,别这么说嘛。”

祁琛这人吧,人长的真真是个赏心悦目的,站在那里都是妥妥的一道风景线,当然了,能不说话就更好了,一说话,简直破坏了这张脸。

唉,也就只有我能这么将就下这位爷的脾气了。

祁琛将司机刚刚给自己的手机扔给了叶眠:“小晨就在这附近,你去接他,我去找白狐。“

叶眠认命的接住手机,按照定位去找祁晨。

——

顾锦南已经将刚刚脱下的校服外套穿上了,现在正翘着二郎腿,手拿着手机,姿势不怎么规矩,看起来挺嚣张的。

双手操作着手机,速度挺快的,小奶娃都没有看清楚顾锦南的动作,她就已经收了手,勾唇笑着,弧度挺淡。

小奶娃瞧着,只觉得 *** 姐真好看。

觉得 *** 姐好看的小奶娃又开口了:“ *** 姐,我叫祁晨,你可以叫我晨晨,或者小晨。”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掏了掏自己背上的小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印着芝麻街logo的小本子:“ *** 姐,你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以后,以后我自己出来就可以再找 *** 姐玩了,我方向感不好,迷路了还可以再找 *** 姐。”

顾锦南抬眸看了眼外面,手又不自觉的捏了捏小奶娃的脸:“我方向感也不好,等着我去接你,你确定?”

小奶娃毫不在意顾锦南捏自己的脸,听到她说方向感也不好的时候,又开始笑,整个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亮晶晶的:“哇,好巧哦! *** 姐,这肯定是缘分。没事的哦,以后 *** 姐迷路了,你给我发信息,我可以叫哥哥去接你,我有定位手表,不管走到哪里,哥哥都能找到我。呐,这个手表送给 *** 姐,以后你迷路就不用怕了。”

顾锦南盯着小奶娃递过来的手表,刚想说不要,待看到小奶娃那亮晶晶的眼睛后,还是将手表接了过来:“嗯。”

小奶娃见顾锦南接了,又将刚刚的小本子翻开:“ *** 姐,你快点写你的联系方式。我平时没事不会打扰你的,真的。”

顾锦南犹豫了下,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多管闲事了,平时自己对这种小屁孩,最是无感的,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干嘛了,估计是这娃长的好看吧。

她也有点颜控。

犹豫是犹豫,她倒还是将本子接了过来,在上面将自己的微信号留了下来。

小奶娃高高兴兴的接了过来。

恰在这时,另一边。

——

“警报!警报!白狐踪迹消失,白狐踪迹消失!“机械性的声音在祁琛手机里响起,祁琛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啧,想跑!

他盯着手机上刚刚消失的红点,提着步子就往红点最后消失的地方跑。

没几分钟,祁琛站定,看着面前的烧烤店,有些狐疑,白狐这家伙会在这里?

后面想想也说不定,依那家伙,哪里都有可能。

祁琛刚进了烧烤店,叶眠后脚就跟着进去了,那头蓝紫色的头发显眼的很。

第四章:王家二少

“祁哥?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找白狐那家伙么。”还不待祁琛说什么,叶眠就兴奋的问:“难道白狐就搁着?”

祁琛没空搭理叶眠,只是朝着徐叔问:“你好,刚刚有谁结账出去了吗?“

徐叔老早就注意到了祁琛,毕竟那气质与打扮真真不是他们这个小县城里的能有的,现在见他向自己问话,一下子倒是有些拘谨了:“啊,还,还真有几个小伙子出去,您,有什么事吗?”

祁琛拧眉;“没事,多谢。“

徐叔听着,摆了摆手笑:“不用客气。”

叶眠就是再傻也听出了几分苗头:“白狐跑了?”

祁琛看了眼周围,懒懒的‘嗯’了声,随即目光看向叶眠:“你怎么在这,小晨呢?”

“啊,对了,上面显示小晨就。。”

“哥哥,叶眠哥哥!”叶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奔跑过来的小奶娃打断了。

穿着绿色毛衣的小奶娃,冲了过来,还一把抱住了祁琛的腿:“哥哥,哥哥,都怪你跑那么远,害我跟不上你迷路了。”

祁琛闻言将口罩往下拉了拉,尾音带着几分嘲,他伸手捏了捏小奶娃的脸:“哦?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方向感理解的还不是很全面?小路痴?”

小奶娃偏头,不是很想让自己哥哥捏自己的脸:“哼!本来还想把 *** 姐介绍给你认识,现在,我改主意了!你才配不上 *** 姐。”

小奶娃气鼓鼓的转身将跟在自己后面的顾锦南拉到了叶眠跟前:“叶眠哥哥,这是刚刚救我的 *** 姐,是不是很漂亮, *** 姐打架可是超酷的!手也很好看哼哼!”说到后面,语气都是带着几分的炫耀。

叶眠看着被拉到自己面前的女孩,不得不说,是真的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亮的过分,那张脸也是惹眼的不行。

“你好,我是叶眠,谢谢你救了小晨,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叶眠伸手递了张名片过去。

顾锦南没接,漂亮到不行的眉眼微扬:“不用,顺便而已。”说完,又捏了捏小奶娃的脸:“回去吧。“

叶眠也不尴尬,见她不收,倒是有了几分意外。

要说,他们叶家在京城也是可以排的上名号的,一般人要是能搭上叶家,那可有的吹了。

这女孩不要?是不知道他们叶家,还是欲擒故纵?

叶眠在一旁思绪万千,另一边小奶娃高兴的答应了,转身张开手就要祁琛抱,显然忘了刚刚自己还在生气自家哥说的话。

祁琛伸出手指,抵着小奶娃的额头:“不抱,自己走。”说完,祁琛看向顾锦南:“这件事当我祁家欠你一个人情。”

风稍微有些大了。

顾锦南抵着唇又是咳嗽了几声:“不用了,谢谢。”

这下子不仅是叶眠意外,连祁琛都有些意外了,毕竟祁家,在京城是排之一的,祁家的名号,也是有足够分量的。现在哪个听见祁家不都巴不得多巴结几分。

哪里有像她这样往外面推的,不过,见她拒绝,祁琛也就作罢了。

祁琛扯了扯小奶娃的后衣领:“走了。”

小奶娃皱着张小脸:“哎呀,哥哥,我还没有和 *** 姐说再见呢。 *** 姐,再见,你不要忘记了晚上我会加你哦。”

顾锦南捏了捏喉咙,压下了一阵痒意朝着小奶娃点头:“不会,再见。”

叶眠对顾锦南还挺有好感的,此时也朝着她挥手:“再见。”

看着祁琛三人上了车后,顾锦南才转身去结账。

徐姐站在柜台那,眼睛还是时不时的盯着这边,这下见顾锦南走过来,忍不住八卦了:“哎,楠楠,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长的真俊,那气质和穿着看着都不像我们这小县城的。”

顾锦南拿着手机扫码:“京城里来的吧。”

徐姐一副我早就料到的眼神:“是吧,我看着就像,我跟你徐叔打赌呢,你徐叔输了哈哈。”

顾锦南好歹跟徐姐他们认识的久,也是知道这两人的尿性,她挑眉:“恭喜咯,下次徐姐请我撸串?”

徐姐撩了把头发,看起来颇有些风情万种:“哼!那还用说,下次你来徐姐包你吃个够!但是,不许放辣。”

顾锦南笑笑转身朝门外走,扬了扬手机:“走了。”

徐姐看了眼门外,见王暮晨的车停在门口,点头:“路上车开慢点。啊,对了,下个星期六是恩恩的生日,你那天有空把你奶奶带过来一起吃顿饭吧。”

顾锦南将手机放进了口袋:“知道了。“

——

“小祖宗,你就穿这么点,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王暮晨等顾锦南上了车,见她才穿这么点,皱着眉头,不悦的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女士外套丢到了她身上,随即又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点。

王暮晨顶着一头墨色短发,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只余下一双好看的眼睛露在外面,耳上戴着宝蓝色的耳钉,听说,这耳钉是她心上人送的,他宝贝的紧,别人碰不得。

之前,不知道是哪个二世祖与王暮晨打架,不小心将他耳上的耳钉打落了,耳上的血染脏了他白色的衬衣,他丝毫不在乎,狠戾着脸将那人揍的进了icu。

因为这件事,更是没有人敢碰他宝贝的耳钉了。

顾锦南刚刚吹了会风,此刻脸色有些微白,也不矫情,拿着外套就盖身上了,闻言,她只是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语调:“我这个祸害是要遗千年的,哪那么容易挂。”

他撇撇嘴,又是凶她:“去他妹的祸害!”

顾锦南听的又恹恹的咳,咳的厉害:“咳咳咳咳咳……”她眼皮耸拉着,将外套裹严实了,脸上更是没了什么血色。

这下,他也不凶了,连忙给她顺气,眉头皱的紧紧的:“怎么又咳的这么厉害?吃药了没有?”

顾锦南懒懒的将身子窝着,两颊晕红,好看的桃花眼里都是雾气,忍着咳嗽:“哪回不是这么咳,反正也没用,吃不吃有什么区别。”

好歹两人认识十几年了,哪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她怕苦,哪怕是打小就靠药养着,也还是怕。每次吃药,都得给她备着几块糖亦或是蜜饯。

他笑她:“切!明明是怕苦。”

顾锦南没精神理他,又是咳,桃花眼的眼圈四周都泛了红。

王暮晨瞅了她一眼,耳尖都染着红。

王暮晨是何人,国际赛车的一把手,享誉盛名的天才赛车手,也是最年轻的赛车手。

他父母与京城各世家的长辈皆认识,而,他又是京城各世家族当中年纪较小的,自是宠的无法无天,有着小魔头的称号。

京城里哪个见到他不离的远远地。

他脾气坏,又任性,还蛮不讲理,除了在顾锦南面前,还真没个人能镇的住他。

京城里都说,王家二少有个心上人,简直是把她放心尖尖上疼,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没人见过。

王暮晨也没有去辟谣,任外面的人说着。

顾锦南盯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见都快十二点了,不由的催促:“开快点,奶奶要担心了。”

王暮晨收回视线,怂她:“催啥,你那身子受得了这折腾?”

顾锦南没什么精气神的,桃花眼里泛着水雾的瞅着他。

王暮晨最是见不得她这种眼神,他抿唇,干脆不去看她,不过,车的速度到底是加快了些。

好歹是天才赛车手,即便是快,车依旧很稳。

第五章:王二的心上人

祁琛将坐在车上已经睡着的小奶娃抱在了怀里,捏了把他的脸,醒着不让捏?睡着捏不就是了。

一旁的叶眠盯着小奶娃的脸,手指动了动,啊,他也想捏。

当然,想归想,对于祁琛这个弟控的家伙来说,捏他弟的脸是不可能的。

叶眠将身子坐直了,想了会,还是觉得刚刚那女孩有点眼熟,自己在哪里好像见过,他目光看向祁琛:“祁哥,今天救小晨的那女孩我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祁琛手指轻叩着车窗的窗沿,嗤笑:“你这想搭讪的方式未免太老套了吧。”

果然,这人只能做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瞧瞧!

这是兄弟该说的话吗!

一天到晚瞎想啥,虽说他叶眠是爱玩了点吧,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想他吧。

“不是,祁哥,好歹我们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啊,你至于这么想你兄弟我么?”

祁琛嫌弃的将湊近自己的叶眠推向另一边:“呵,连男女都分不清的兄弟么?”

叶眠听的瞪眼:“你你你!你还记得这事!都说过了,那,那是,我靠!懒得理你老子!”

当年,祁琛妈妈带着小祁琛去各世家串门。

小祁琛被妈妈安排上了一件sao粉色的小衣服,就跟一粉雕玉琢的娃娃般。

小叶眠喜欢极了这小娃娃,一见面就给了小祁琛一个大大的wen,奶声奶气的说,长大了就要娶她。

小祁琛听的当场把他怂了一顿,这还不够,等远离了这群大人的视线,他直接给他揍了一顿。

小叶眠那时才知道,这坏脾气的娃娃不是女孩,他不仅坏脾气,还打人,还怂人,能把死人说活的那种。

惹不起,惹不起!

叶眠是个闲不住的主,安静了一会,又开始闹腾了:“祁哥,我说真的,那女孩我真的在哪里见过。她!啊对了,对了!想起来了!王二!对,就是王二。”说着,凑近了祁琛,很小声的道:“那女孩貌似是王二的心上人,就放心尖尖上宠的那个,之前他喝醉我听他说她叫什么楠,锦南来着。”

司机小心翼翼的偷瞄了眼后视镜:啊,叶二少爷果然对大少是真心的!大少将他的囧事说出来,他都还凑上去。

??难道是抖m?

祁琛对顾锦南没什么兴趣,他偏了偏头,眸子里尽是凉意,朝着司机道:“逮讯你回去查一下抓小晨的人。”

想动他弟,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

逮讯立马将视线收了回来,缩了缩脖子应了声,声音挺恭敬的:“是。”

逮讯,跟着祁琛有十三年了。

作为司机和保镖的存在。

祁琛对顾锦南不感兴趣,不代表叶眠不感兴趣,不过,兄弟的妞,他还是不会动的,毕竟自己不是那种人,他用手肘碰了碰祁琛的肩膀,促狭的笑:“哎,王二的眼光可以啊。”

祁琛不太想理叶眠。

叶眠又是不死心的问:“她挺有趣的,你不觉得吗?”

祁琛又是给了他一个白眼:“禽兽。”

叶眠:“………??”不是,我怎么就禽兽了?

我可没打算动兄弟的心上人啊,只是问问啊!

被叫禽兽的叶眠表示自己受到了伤害,不想说话了。

但是奈何自己是个闹腾的主,让他真的安安静静的坐一路不说话是不可能的。

逮讯:果然是真爱。

叶眠支手撑着下巴:“唉,王二的心上人长的漂亮是漂亮,只是可惜了。”

祁琛闻言,看了他一眼。

哎呦!有回应了。

叶眠又继续了:“听王二说,她身体不太好,活不了多久了。我见到她那年,她脸色惨白惨白的,王二当时跟我们喝酒来着,一见到她,就慌的跟啥似的。嘿,我还记得他骂我来着,将我的烟给掐了。”他顿了顿:“那天,他一来,王二就带着她回去了……啊,不对,那天是你生日来着!王二就是那天缺席的,记得不,就那年我哥还被一女的差点算计了来着哈哈哈哈!还有你那天还迟到被我们罚酒来着。”

叶眠一说到那事,就笑得不可开支。

祁琛目光停在车窗外。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印象了。

那年他生日,他路上遇上了些事,因此迟到被他们罚酒了。

但是脸色惨白?身体不好?

怎么感觉有点像当年的那个人?

祁琛目光转向逮讯:“顺便把王二……心上人的资料给我一份。”

逮讯点头,目带尊敬:“是”

叶眠惊讶:“不是,祁哥,你这是做什么?朋友妻不可欺啊!”

祁琛丢了他一记白眼,懒得解释。

叶眠表明自己受到打击,更是安静了一路。

——

这边。

顾锦南已经到了家。

王暮晨将顾锦南送到门口,瞧着她进去了,这才回去了。

老旧的楼房,顾锦南掏出钥匙开了门。

吱呀一声,房间里传来了慈和的声音:“楠楠回来了?”

顾锦南走进房间,声音柔和了不少;“嗯。”

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今天这么晚,是不是又被你们沈老师留校了?你也是,上次小奕都说了给你搞个那什么定位的,你不听,这好了吧,搞得天天留校,你这身体哪受得了折腾。”

小奕,王赫奕,王暮晨的哥哥。

顾锦南将书包挂在了架子上,偏头接过陈姝递来的药:“今天不是因为迟到。”

陈姝明显不信:“不是因为这,你还能因为什么?”

顾锦南将药一口闷了,在桌子上拿了颗陈姝放在果盘里的蜜饯放进了嘴里,满足的眯眼:“唔,估计是我成绩进步了吧。

“进步了?这次不是倒数之一了?”陈姝拿着空碗进了厨房。

“啊,估计吧。”顾锦南咳了几声,去阳台收了衣服打算洗澡。

陈姝听着顾锦南又是咳,碗也不洗了,踩着小碎步就跑到了阳台,盯着她看,也不讲话。

顾锦南有些懵,以为自己是不是什么事又被她知道了,不过,大佬不能慌。

“怎么了,奶奶。”

陈姝也不说话,就是抬手摸着顾锦南的脸,老人的手有些粗糙,但是很暖。

顾锦南笑的不正经,声线的尾音上扬了几分:“怎么了,陈大美人?”听着莫名的撩人。

陈姝的眼眶红了红,显然不吃她那一招:“还笑!奶奶眼睛不好,看东西看不太清楚,你今个脸色怎么样,是不是又没什么气色了?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好好养身体好了,非的折腾。我上次都听到他们说了,你这身体………”

陈姝的话没有说完,顾锦南将自己手抚在了她手上,依旧笑,是那种痞笑,坏坏的:“奶奶是不是没听过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我这么坏,怎么也得活个百八十年的吧,所以,他们的话你没必要当真。”

陈姝拍了下顾锦南的头,不重:“竟瞎说,不跟你扯,今年过了,你听奶奶的,去小奕那里看看。”

顾锦南没依她:“我有个条件,你得先去把眼睛治好。”

“我这都大把年纪了,眼睛好不好都无所谓了,反正这不是没瞎吗?”

顾锦南抿唇,压下了喉咙里的痒意:“反正我这身子都这样了,看不看也无所谓了。”

陈姝闻言急了:“这说的什么话,奶奶听你的,去看。”

顾锦南听此才满意的点头:“我去洗澡,你早点睡。”

陈姝答应着,看着顾锦南进了卫生间,这才进屋去睡了。

第六章:网瘾少女

顾锦南洗完澡,头发没有彻底擦干,刘海那还滴着水,水珠顺着发尾一直滑进了那如玉雕般精致的锁骨,她手抵着唇,闷声咳了起来。

“咳咳咳。。”

她刚出生时,医生就说了,因早产,不足七月份生的,加上先天不足,心肺不好,又是畏寒,估计不好养活。但若是调养的好,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的,可就是因为没有好好调养,她的身体还因此一落千丈了,加上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她的心肺器官都跟着衰竭,时不时还会心绞痛,每到冬天,她就咳的不行,甚至严重点的时候,咳血都不过分。

若非当年是她妈和她奶护着,估计都活不到现在。

可是,护着她有什么用?

这残败身子也活不了多久,还因此失去了妈,又是因她搞伤了奶奶的眼睛,哪里值得。

想到当年的事,顾锦南将手里的毛巾捏的紧了紧,眉间都带着凉气。

“叮咚——!”

就在这时,顾锦南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锦南拧眉看了眼手机,毛巾被她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条微信验证信息。

“ *** 姐,我是小晨,晨晨, *** 姐没有忘记我吧,你捏过我脸的。”

啊,是今天那个跟自己一样路痴的小奶娃。

顾锦南眉眼带了笑,修长的手指滑过屏幕,她点了通过验证。

手机那边的小奶娃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兴奋极了,他拿着手机跑到正在擦头发的祁琛那:“哥哥, *** 姐通过了,啊啊啊,我就说她喜欢酷酷的我吧,哼!”

祁琛没理他,擦好了头发,就进了卫生间。

小奶娃哪里会放过这个可以让他炫耀 *** 姐的机会,他抱着手机哼呲哼呲的跟着进了卫生间:“哥哥, *** 姐跟我一样方向感不好,我把定位手表送给了她,以后 *** 姐迷路了,你要去接 *** 姐哦。”

祁琛闻言偏头,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眯:“你把手表送她了?”

小奶娃眼睛亮亮的:“嗯嗯! *** 姐救了我,我喜欢 *** 姐,想送 *** 姐礼物。”

祁琛捏了把他的脸,倒是没有说什么了,那手表是叶眠他哥做的,说是以防他弟走丢的,定位系统较精细,还有通话,视频,拍照的功能,最主要的是还设置了一个sos的求助功能,就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如若遇到危急情况不能打 *** 报警,就可以按手表的开关键三下,它就会自动报警,而且还会之一时间给手表绑定的 *** 号码发信息,发精确地址,和五秒的录音,还有周围环境视频和手表主人此刻的面部照片。

仅此一个。

小奶娃皱着张小脸,依旧不肯让他哥捏自己的脸:“你别捏了,我脸捏大了, *** 姐会不喜欢的。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和 *** 姐聊天了。”说完,又迈开小腿,拿着耳机,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就坐他哥的房间,小手指戳着手机:“ *** 姐,为了感谢你救了酷酷哒晨晨,我要请你吃好吃的。”

“叮咚——!”

发送成功!

顾锦南收到信息的时候,正打完一局游戏,画面上还显示着队友的话。

“靠,兄弟,厉害啊,你这,不是,我跟着你都吃了不下三次鸡了,6啊,加好友不。”

“兄弟,加好友啊。”

“小哥哥,你这技术真好,下局还来吗,我们能组队吗?”

最后一个是个女孩,技术实在是一言难尽,手榴弹总是扔到她身上,她都被她炸死过一次了,所以,她不太想理她。

上面两个也是,顾锦南一概没有理。

现在收到了小奶娃的信息,她手指顿了下,退出了游戏界面,微白的脸色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不用,你不是给我手表了吗。”

另一头的小奶娃有些焉了,但是下一秒又是打起了精神,他给顾锦南发了条语音,声音软软糯糯的:“ *** 姐, *** 姐,那你现在有空吗,我们来玩手机游戏吧。”

祁琛已经洗漱完毕了,正掀开被子打算躺进去,闻言还是忍不住的嘲道:“嗤,让你的 *** 姐跟你玩公主换装游戏么。”

小奶娃一听急了,脸都羞的通红:“才,才不是,我不喜欢那个游戏了,我会吃鸡,会玩吃鸡的。”

祁琛将棉被掀开,修长的身形躺进去,好看的桃花眼弯起,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五岁的弟弟,他一向是嘲习惯了的:“呵,那你 *** 姐真可怜,跟你这个坑货玩游戏。”

“我哪里坑了,我会玩的!还有我不喜欢玩那个换装游戏了,你别污蔑我。”小奶娃红着脸争辩。

祁琛换了个姿势躺着,暖白的光打在他脸上,颇有种正在拍宣传照的感觉,不得不说,他这颜值确实抗打,好歹是京城人称的人间妄想。

京城有句说法,人间妄想祁琛,人间理想南玹。

这两人都是在京城里,咳上一声就能让京城顫上一顫的人。

人间妄想开口了:“哦?那我手机上怎么还有那个游戏?”

“我我我,我恋旧!”小奶娃感觉他哥哥真真是个毒舌的,明明长的这么好看,偏偏要开口说话。

“玩什么的?”叮咚一声,顾锦南的信息来了。

小奶娃看着信息,立马将他哥抛在了脑后,正欲回复,祁琛却是从床上起来,将手机抽走了。

小奶娃急了,奈何个子不够,抢不到手机:“哥哥,你还我,我要跟 *** 姐打游戏。”

祁琛将手机握在手中,另一只手用手指抵着小奶娃的额头:“你这个 *** 姐身体不好,现在这么晚了,你确定要她陪你打,何况你那技术,我怕你把她给气的更严重。”

小奶娃一听,也不去抢手机了,一副怪不得的表情:“难怪 *** 姐那时候总是咳嗽,那好吧,那你把手机给我,我给 *** 姐说一下。”

祁琛不依他,拿着手机躺进了被子里:“我来回复,你去睡觉,这么晚了不睡,你是不想长高了是吧?”

小奶娃听着长高二字,就已经妥协了:“那你要语气好一点,不能怂她。”

祁琛没搭理他,只朝着门外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小奶娃哼呲哼呲的出了他哥的房间。

待小奶娃出去后,祁琛才将手机打开,页面上依旧显示着他弟与顾锦南的对话。

看了眼对方的头像,是一个在夜色下的纤细背影,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的,但看着就知道这个背影是顾锦南本人,就是不知道是谁给她拍的,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爱拍照的人啊。

王二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这个心上人长的真真是个赏心悦目的人儿啊。

再次点进了她的朋友圈,里面并没有设置三天可见,也没有设置什么仅朋友可见。

她的朋友圈就两条,两条还都是吃鸡游戏的分享链接。

都是关于游戏?网瘾少女么?

王二这心上人未免也太清心寡欲了叭,一张 *** 照都没有。

“?”

叮咚!

顾锦南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祁琛盯着这个问号看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该回个啥,思考了会,最后手指戳着屏幕:“晚安。”

第七章:怕苦

祁琛极少用微信聊天,一般叶眠他们发微信来,他都是不回的,除非是打 *** ,他一直嫌微信麻烦。

顾锦南看着手机上这条信息,总觉得哪里怪,不是说打游戏吗?半天不回她,回的又是个晚安?

啥意思?

顾锦南有些搞不懂这个小奶娃了,不由得疑惑:“?不是说玩游戏?不玩了?”

玩游戏她可以!

祁琛手指稍顿,这 *** 姐还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这么晚了,还玩着?

他拧眉,想了半响回道:“小晨睡觉去了,我是祁琛。”

顾锦南看着这条信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哦。”想了会,又觉得这是小奶娃的哥哥,不应该这么敷衍,便又回了句:“晚安。”

这么冷淡?祁琛侧着身子躺着,眸子里有了些许兴味。

随即想到了叶眠今天说的那些话,他又有些烦躁的将手机随意的扔在了床头边上的柜子那,关灯,闭眼,睡觉。

睡觉!

———

顾锦南看了眼时间,快一点了。

其实她可以再熬一会的,可惜身体不允许,她起身从床上起来,走到靠窗户的桌子那,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罐子,罐子底部有个w字母,罐子里面是白色的药片,有十片,她上次吃了两片,这药能在她心绞痛的时候止疼,只是,不能多吃,说是有副作用,至于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顾锦南不置可否,脸色泛白,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打开小罐子,拿了片药,这药很苦,她就着桌上的白开水吃了,末了,又是吃了颗薄荷糖散嘴里的苦味。

啧,真苦。

顾锦南搁下杯子,又到床上躺下,药性上来了,有些昏沉沉的,她闭眼捂着心口沉沉睡去,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第二天。

许是因为昨天的药性较强,顾锦南难得的起晚了,虽说身体弱,但是她从不赖床,到点了就起。

起来洗漱了完,顾锦南正在换衣服,看窗外正稀稀疏疏的下着雨,她就在白色卫衣里面加了件打底衫,这才将校服套在了外面。

她们学校规定了在校要穿校服的。

顾锦南拿着手机出了房门,陈姝已经将早餐都做好了,王暮晨那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时正坐在餐桌上喝粥,这下子见到她,又开始闹腾了:“祖宗你总算起了?哎?你脸色怎么。。唔唔!”

顾锦南淡着眸子,上前还不待王暮晨的话说完,她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吃你的饭。”

王暮晨有些懵,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此刻见顾锦南的目光停在了正在厨房忙活的陈姝身上,才反应过来,这是不想让陈奶奶担心。

见王暮晨这货了解了,她才松了手,坐到餐桌那吃饭。

陈姝这时也忙活好了,坐在了顾锦南身边,照着平常一样,给顾锦南递了体温计过去,她时常会发烧,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顾锦南也是习惯了,拿着体温计就咬着它吊儿郎当的坐着,姿势不怎么规矩,她翘着二郎腿,样子有多嚣张就是有多嚣张。

王暮晨意犹未尽的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掉了,瞅了顾锦南一眼。

哟,这姿势可以,撩妹行!

啧,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陈姝这时起身:“哎哟,差点忘了,锅里还给楠楠煮着药膳呢,我去看看。”

顾锦南耐心不好,待陈姝进了厨房,她就直接将体温计拿出来了。

三十八度二,低烧。

顾锦南虽说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她昨天也没有干什么啊,怎么就又烧了?

显然,顾大佬是忘记了自己昨天没有将头发擦干的事。

王暮晨见她脸色不好,就知道她是又发烧了。

他将她手里拿着的体温计抽了过来,看了眼。

哟,还真是会折腾,果然是又烧了。

他冷着脸,倒了杯温开水给她,又去厨房找陈姝拿了两粒退烧药给她,看着她吃下,还不待她皱眉,他就已经将剥好的糖果塞进了她嘴里:“我叫哥给你安个定位吧,省的吹冷风。”

顾锦南舔着嘴里的糖,恹恹的捣鼓着碗里的粥:“不用,我有定位手表。”

闻言,倒是王暮晨惊讶了:“??定位手表?我哥什么时候给你搞得?”

顾锦南将嘴里的糖咬碎,喝了口碗里的粥:“昨天救了个小孩,他给的。”

王暮晨闻言,急了,也没有问她什么定位手表,他暮的起身,就差把顾锦南带回家让他哥好好的检查一番了:“有没有伤哪里?我说呢,你昨天怎么又咳的那么厉害了。”

陈姝将做好了的药膳放到了顾锦南面前,闻言,神色紧张的问道:“什么伤哪里?楠楠受伤了?”

王暮晨抓了把头发,不管顾锦南对他使的眼色:“陈奶奶,你管管她,就她那身子,也不怕给折腾坏了。她昨天救了一小孩,肯定动手了。”

陈姝这么一听,倒是认同王暮晨的话,但是还不待她说些什么,顾锦南又是眨巴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这,这这谁受的了。

她凶凶的:“下不为例。”

顾锦南很是乖巧的点头应下,还将那碗药膳面不改色的喝掉了,连颗糖都没有要。

两人吃完早饭,王暮晨一如既往的将她背包拿上,跟陈姝打了招呼就出了门。

一上车,顾锦南又是咳,咳得厉害,仿佛要将肺给咳出来一般,脖颈的青筋都能看见,好看的桃花眼的四周也染了红,眼里蓄了一层模糊的水雾,修长的手指指尖因用力都泛着红。

王暮晨见着,忙给她顺气,所有的坏脾气和任性在她眼前都不复存在:“怎么了这是?刚刚不还好好的?”真是,栽她手里了。

顾锦南拧着眉,语气都有些不稳:“糖给我。”

王暮晨一听,倒是明白了。

妈的,这家伙,还以为她能耐了,还不是败在了药的手里。

“喏。”王暮晨好笑的将糖剥开,塞进了她嘴里。

顾锦南舔着糖,嘴里的苦味倒是驱散了不少。

见她好些了,王暮晨又是道:“昨天在徐叔他们门口的是祁琛和叶眠吧。”

顾锦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嗯。”倒是不讶异王暮晨认识祁琛与叶眠,毕竟他们是朋友。

王暮晨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点:“所以,你救的那小孩就是祁琛的弟弟咯。”

顾锦南捂着嘴咳了一声,耳尖都染着红:“嗯。”

王暮晨没搭话了,安静的开车,只是目光悠悠的不知道盯着哪里。

当年顾锦南出事,陈姝带着她逃路,意外碰见王老爷子,由于王老爷子当年与陈姝发生过一些故事,于是便搭救了她们,这才与王家有了渊源。

顾锦南在王家养身体期间,王家父母本就是想要生个女儿,现下有个送上门的他们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宠女儿的机会,于是对于顾锦南,他们可算是花了不少心思上去。

王暮晨又是被宠惯了的,现在,顾锦南一来,他自是觉得她抢了他的爸妈,对她喜欢不起来,于是,幼时他便常吓她。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当年,王暮晨藏着心思偷偷带顾锦南出去玩,又因她不计前嫌的救他而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他算是彻底的对她改观了。

那年,王暮晨之一次哭的那么狠,哭的肝胆俱裂,哭着说以后再也不会怪她抢他爸妈了,不会欺负她,所有的好吃的,好用的,都给她。打那以后,他对顾锦南就跟宠女儿似的,当祖宗般养着。

第八章:一家的坑比

半晌,“叮咚!”一声算是打破了宁静。

顾锦南按了下太阳穴,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信息。

哦,是昨天那小奶娃。

“ *** 姐,早呀!”

后面,还发了个早的表情,上面是只狗,吐着舌头,旁边画了个小太阳。

“ *** 姐,你有空了我们打游戏好嘛?”

顾锦南坐了起来,将身子坐直了,手指按着屏幕:“早!”

云溪别墅——

“啊啊啊, *** 姐给我发早了!哥,哥哥!你看。”小奶娃穿着黑白相间的小猫睡衣,捧着手机正往他哥床上爬,头上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的,极有节奏感。

祁琛皱着眉头,还没有睡醒,修长的手指抵住小奶娃的额头,声音里都带着那种气泡音:“别吵,上次说的话你是又忘记了是吧?”

上次?

啊,想起来了,貌似他哥是说过让他不要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他来着。

是的,他这哥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不过,现在早点时间都快过了,还睡?这可不行,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 姐也不会喜欢的。

小奶娃心一横,拍开了他哥的手:“哥,你都二十一了,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吗?”

祁琛翻了个身,懒得理他。

小奶娃依旧喋喋不休:“哼,就是因为你这起床气,你瞧叶眠哥哥都有好多女朋友,他就从来不赖床,他,哎哎哎??哥,哥!哥!”

祁琛坐起身,拎着小奶娃的后衣领,将他放在门口后,直接把门反锁了,懒得听他弟在这里闹腾:“你 *** 姐也不会喜欢你这么吵的小孩。”

关在外面的小奶娃:“???哥!哥!我不吵你了,你把手机给我玩一会吧,我还没有和 *** 姐聊完天呢!哥!”

祁琛懒的理会他弟,将手机随意的扔在了床头柜那,被子盖住了头,继续睡。

门外——

穿着管家服的管家款步而来,好笑的看着小奶娃:“小少爷,你怎么又上来吵大少爷了?”

小奶娃见到是赵管家,赶紧踩着小碎步跑向他:“管家爷爷,哥哥又把我锁门外了!我要告诉妈咪。”

赵管家揉了下小奶娃的头,牵着他下楼:“小少爷你会告状,大少爷又岂不会?小少爷是忘了上次大少爷怎么坑你的吗?”

小奶娃一听,上次的情景一下子就从脑海中浮现上来。

上次他也是跟现在一样,被祁琛锁门外,他气不过,就告状,结果就是不仅祁琛没啥事,他反倒是被妈咪教训了。

不仅如此,他还被带回妈咪那里了,两个月不能出来玩。

他妈咪是个网瘾少女,之前迷上了一款吃鸡的游戏,上次被带回去后,便一直陪着她玩那款游戏。

小奶娃没接触过这类游戏,毕竟他有个少女心,爱玩的游戏便是女孩子们爱玩的换装游戏。

自从被他哥和亲妈吐槽后,他便偷偷的玩,明面上是说自己会玩吃鸡的了,背地里便是偷偷摸摸的充值给自家‘女儿’买漂亮的套装。

他妈咪虽然说是网瘾少女,但那技术跟小奶娃比没得什么区别,手榴弹从来没有炸过敌方,往往不是炸死自己人,就是将自己给误伤了。

简直是个坑比!

小奶娃都嫌弃自家妈的技术,他可不想回去陪他妈打游戏,然后被队友举报。

哦,忘了提一句,他哥的毒舌绝逼是遗传了他妈咪的。

毕竟他是见识过他妈咪在线怂人的。

每每吃鸡输了,他妈咪总能把过错完美的放到别人身上,别人还他么找不到理由反驳。

总感觉她说的挺有道理,就是没有证据。

小奶娃晃晃脑袋:“哼!今天不跟哥哥说话!”随即,自己又开始坐在客厅玩着搭积木了。

积木是超级少女心的颜色。

赵管家看着也只是微微摇着头失笑。

——

卧室。

“叮咚!”

“叮咚!”

微信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祁琛窝在被窝里皱着眉头,桃花眼微微睁开,还带着迷糊。

祁琛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信息。

有三条。

之一条。

超级帅气酷酷哒 *** 姐:“等我放学陪你打。”

第二条。

叶眠:“祁哥,喻黎那家伙也来青城了,那王八羔子来这肯定没啥好事,我们叫上恒元和沈瑾吧。沈瑾那货想抓喻黎很久了。”

第三条。

坑货:“宝贝啊,帮妈咪一个忙呗。”

坑货:“兔崽子!几点了,还睡呢!你妈我都被举报挂机了。”

祁琛盯着顾锦南发来的信息若有所思。

啊,会不会是她呢?

手指稍动,祁琛打出了一句话:‘三年前你到过皇甫酒吧吗?’

想了会,又还是将它删掉了。

这样问太过鲁莽了,万一不是呢。

半响,还是将自己假装是他弟回道:“好哒!”

接着,祁琛又滑到自家妈的微信页面回道:“嗯哼?这不就说明你不适合玩这类游戏么。”

京城祁家。

“祁浩然!你看你生的孩子!又怂我!”一美妇人以葛优躺的姿势窝在沙发上,身上穿着 *** 的睡衣,手上捧着笔记本。

笔记本上显示的页面赫然是与祁琛聊天的微信页面。

童鸢,祁琛的母亲,也就是眼前的这位美妇人。

童鸢保养的很好,明明已经快四十岁的人,硬生生的看起来就像三十出头的样子。

祁琛大部分随了童鸢,都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

童鸢美眸半垂,眸中微带着些委屈看着坐沙发尾处处理看报的祁浩然。

男人跟童鸢一样,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祁晨大部分的容颜便是随了他。

他微微偏着头,那如刀削般的脸,光芒打在脸上竟显得柔和了些,好看极了。

他偏着头,眸带柔和的看向童鸢:“是是是,我的错,我陪你打游戏成吗。”

童鸢一听,连忙转身,只余下一个背影对着他:“得了,就你那技术比我还烂,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

祁浩然:“……”

大哥不说二哥好嘛

云溪别墅——

祁琛换好了衣服,拿着手机上了车,逮讯将已经整理好的资料递向了他。

逮讯这时吱声:“祁少,去哪里啊?”

祁琛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逮讯秒懂,给了祁琛一个我懂的表情。

不就是要去叶眠少爷那里么,我懂。

祁少竟然还害羞,要我讲出来?

哎呦! *** !

——

王暮晨将车停在附中校门口,先行下了车后,撑着伞又将顾锦南这边的车门打开。

顾锦南畏寒,眼下已是深秋,冷风吹来,她微微瑟缩了下脖子,将校服里面的连帽卫衣的帽子给扣上了。

“顾锦南。”王暮晨连名带姓的喊她。

“嗯?”顾锦南将雨伞打开,泛白的脸抬起,因不舒服,桃花眼里都还是带着雾气。

王暮晨看得耳尖带红,麻的!以后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羔子!

他别过目光:“我这边训练完也来上课。”

顾锦南点头,知道他说的训练完是要练好车技:“好,我过去了。”

王暮晨嗯了声,看着她进了校门才转身上了车。

第九章:腐女徐予恩

附中——

高三C班。

顾锦南拎着背包坐到了座位上,徐予恩见着跟献宝似的把用塑料袋装着的包子双手递向她:“楠楠,我妈让我带给你的包子。”她手顿了下,又从塑料袋里面拿了两个出来:“我觉得你还是不能多吃这个馅的,让暮晨那货知道,他肯定又要说我没有好好看着你了。”

包子是萝卜馅的,顾锦南嗜辣,徐予恩妈也妈是,所以做的菜什么的总会辣一点,顾锦南也比较爱吃。

自从上次顾锦南因吃太多辣导致胃疼后进了医院,王暮晨跟陈奶奶便将这方面抓的很紧。

她身体不好,却又爱折腾,往往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顾锦南接过了徐予恩递来的包子:“不怕我吃不饱么?”

徐予恩与她是同桌,她靠顾锦南近了点,小声的道:“我是不知道你跟我妈说啥了,她竟然会给你这馅的包子。但是,被我逮住了,你就放弃这念头吧!嘿嘿。”

顾锦南淡淡的看了她眼,没什么精神,她咬了口包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哦。”

啊啊啊!

楠楠真可!

可盐可甜!

徐予恩忍下了想捏顾锦南脸的冲动。

顾锦南五官长的精致,并不是现在这种普遍的瓜子脸,是稍微带着点婴儿肥的,捏起来肉肉的那种。

加上那双好看的眼睛,似醉非醉的,一咳起来眼周泛红,宛若桃花简直看得她……!

啊啊啊,不能想!

徐予恩盯着顾锦南神色变了又变。

一会欣喜一会皱眉一会这一会那。

顾锦南刚开始认识徐予恩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有时候徐姐稍微关心一点自己或者有什么比较亲密间的互动时,徐予恩往往不知道激动的跟啥似的。

她之前以为是徐姐太过于关心自己所以她吃醋了,就像王暮晨之前一样,后面她问她原因,徐予恩只是笑着摆手说:‘腐女的世界你不懂哈哈哈哈!’

好吧,她不懂。

之后接受过徐予恩对她的科普,她可算是明白她之前为什么激动了。

可是,把她和她妈捆绑在一起是个什么鬼!

顾锦南手抵着唇咳了咳,眼睫微颤,指尖因用力都捏的泛着冷白:“你又在脑补些什么?”

徐予恩看的心疼,忙帮她顺着气:“没有没有,你别激动。”

哎呦!

真真是个病美人,这一咳,简直咳她心坎里去了。

徐予恩是个颜控,刚认识顾锦南时,她正领着一群小弟跟小混混们对持着,这架还没有打呢,她的小弟就被对方手中拿着铁棍给吓着了。

啊,也怪她没有想到对方也会带这么多人过来,还手持武器!

她觉得不能落了威风和自己当老大的面子,硬着头皮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就跟小混混的头目杠了起来,她的小弟一见,自然不甘上下,纷纷在地上捡木棍与对方干了起来。

但木棍哪里敌得过对方的铁棍,她被对方打到了腿,站不起来,眼见小混混头目举着铁棍扫过来的时候,她立马闭上了眼。

奈何疼痛没有袭来,她还以为那小混混头目良心发现,打算放过她了。

连忙睁开眼要和对方称兄道弟一番,她都打算把自己老大的位置让给他了。

哪里想到,睁开眼见到的一双极其好看的又修长的手。

原谅她大脑死机了那么几秒。

啊,这手!这指甲圆润的!这修长的!

我死了!

打吧,伤在这双手的手下,她死而无憾!

“愣着干嘛?”清冽如冷泉一般的声音,透着淡漠疏离。

啊啊啊!

这声音!

我爱了!

好吧!她 *** !她馋人身子!

馋人身子的她继续盯着来人发呆。

就这样看着对方身上不染尘灰的将一群小混混打的喊着求饶。

后又看着顾锦南潇洒离去!

原本以为自己是再也见不到顾锦南了,哪里想到她竟然会以转校生的身份来到她的班上,于是她便开始缠着她,自动说要跟她坐同桌,这一坐啊,便是三年。

后面她更是说着把老大位置让给她等等的。

啊,想想当时自己还挺丢人的,

徐予恩捂着脸不敢看她。

顾锦南也不知道她又在脑补什么,因为还发着烧,她干脆趴桌子上睡觉。

反正她的身体情况老师都知道,一般是不会说她的。

徐予恩还在yy时,班主任沈老师就带着一个长相甜美,气质极其温柔的女孩子进来了。

******的沈老师领着女孩站在讲台,清了清嗓子:“同学们,静一下哈。”

见学生安静下来了,她才笑意盈盈的开口:“这是我们班顾诗萱同学,之前代替学校去参加了不少的比赛,所以一直不在学校,特别是这次的英语奥数比赛,她获得了之一名的好成绩。”

“哇啊!太厉害了叭!长得又好看,还这么优秀!”

“那是,诗萱可是顾家最宝贵的千金!”

“顾家?”

“就是快挤进帝都前三的顾家啊!”

底下都是一群夸赞的话,说的顾诗萱爱听极了,她就爱这些目光,让她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她抚了抚自己那头栗色的微卷长发,目光扫过底下的学生,浅笑道:“这段时间我会来学校上课,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还希望大家多多照顾。”

这番话说下来,更是为她加分了不少,沈白看着她目光更是和蔼了。

沈白,也就是高三c班的班主任。

她看着顾诗萱:“你先找个位置坐吧。”

顾诗萱乖巧的点头下去坐下了。

沈白见底下的学生也热情,倒是没有说什么了,扶了下眼镜转身就出去了。

啊,等下也不是她的课。

沈白一走,底下的学生立马活跃起来。

“诗萱,你真厉害,我听说这次英语比赛,谭柔学姐也会去的呢,你竟然赢过她了,真厉害,不愧是我们学校公认学霸女神。”坐徐予恩后边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离开座位走到顾诗萱身边眼带着崇拜的看着她。

顾诗萱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没有了,这次谭柔学姐可能不舒服没有来参加比赛,所以这次我也只是侥幸得了之一而已,你们不用这么说。”

“哎呀,萱萱你不要谦虚了,对了,这次叔叔阿姨会给你庆祝吗?”坐顾诗萱身边的女孩亲昵的靠着她。

顾诗萱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了下,揉着身边女孩的头,柔柔的笑,带动着脸上的小酒窝:“会的,到时候沫沫和于梅都要来啊。”

苏沫闻言,眼睛里都带着光:“好,我和小梅会去的。”

顾家啊!

可是上流世家啊,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啊!

她和于梅一样,都是小地方来的,不过是家里有点小钱,跟顾诗萱根本比不了。

坐徐予恩身后的于梅也是一样,眼睛亮晶晶的点着头应下。

顾诗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柔柔的看着大家:“同学们,这次去美国那边玩,我给大家都带了礼物,上完课我还要麻烦几位男同学与我一同下去拿了。”

学生们一听还有礼物,对顾诗萱更是喜欢起来。

阿谀奉承的话又是一堆。

第十章:楠姐教的!

“哇!诗萱真是人美心善啊!”

“是啊!竟然还给我们带了礼物。”

“诗萱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这点钱对诗萱来说肯定不说什么,她一天的零花钱估计都够我们用一年的!”

“嗯嗯!毕竟是顾家最宠爱的千金呢!”

顾诗萱对于这些话最是中听,她撩了撩头发,脸上再次挂上柔美的笑,张了张口。

“吱呀!”

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桌子移动的刺耳声打断。

她不悦的随着声源看去。

女孩身子歪歪斜斜的坐着,不怎么规矩,脸上因发烧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显得皮肤越发的苍白,她支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昨天发的试卷,试卷右上角的9分极其明显,她清了清嗓子,盯着身边的徐予恩恹恹的问:“这题怎么做?”

徐予恩有些懵。

大佬,你是忘了我跟你是一条船上的吗,我也就只考了23分啊,还是抄来的,你问我题目确定不是想跟我打架吗?

虽然说我打不赢你吧。

“咳咳,这个吧,问的好!是个好问题!”她纠结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顾锦南看着徐予恩:“…………”

嗯哼?你讲!

顾诗萱看着顾锦南这边,有些不悦,她低声问身边的苏沫:“那个女孩是谁?”

苏沫还在因要去顾诗萱的庆祝会兴奋不已,见顾诗萱问自己,自然积极的回她:“她们啊,那个短发的叫徐予恩,是个混混,喝酒抽烟哪个不干,沈老师都不知道说她几回了,总之萱萱你少跟她接触,别被她带坏了。”她说完,顿了下又开口:“至于她旁边那个叫顾锦南,三年前转过来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还一直迟到请假。”

顾诗萱一听到顾锦南这个名字,就愣住了。

顾锦南?

她记得她爸在喝醉的时候提过这么一个名字。

是巧合吗?

她抿唇盯着顾锦南的方向愣愣的看着。

于梅没注意她的反应,只是附和着苏沫:“对,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张好看的脸么。”她靠顾诗萱近了点,小声的道:“我跟你说,诗萱,那个顾锦南就不是好的,别看她表面清高,实际上就是 *** 。”

顾诗萱回了神闻言,有了几分兴趣,她柔柔的道:“小梅,别这么说同学,这样的行为可不好哦。”

于梅见顾诗萱不信,又道:“我说真的,上次我就看见有几个男孩子来接她,开的车子就像你们家司机开来接你的一样。不是我说她啊,她的家庭背景可不比萱萱你家,我听说,她就只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她奶奶还是个瞎子,你觉得她有能力坐得起那么好的车吗?”

顾诗萱一听,状似惊讶的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苏沫又继续道:“哎呀,诗萱你不用管他们的,顾锦南就是长的好看点,她成绩又不好,身体还这么差,我估计啊是跟外面的男人厮混打胎才导致于自己底子变差了,我们不要理她们,惹一身骚。”说到后面,声音都大了几分。

苏沫就是故意说给顾锦南听的。

但是顾锦南却是不为所动,身子依旧不怎么规矩的坐着,目光懒懒的看着徐予恩手忙脚乱的给自己讲题。

徐予恩:我太难了叭!我也不会啊!我在讲什么!大佬的要求怎么这么怪!要我这个倒数第二给倒数之一讲题,你不是为难我吗!

苏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诗萱,我们别理她!”

顾诗萱轻轻笑着,她起身走到顾锦南那,伸出手:“你好,我是顾诗萱,过两天我爸妈会为我举行一个庆祝会,到时候你和予恩同学都可以来哦。”

顾锦南闻言,她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微微抬起眼帘,好看的桃花眼因没有睡好,此时里面还带着些许红血丝,声音清凉如雪:“麻烦别挡光,你打扰我们学习了。”

嗯!今天依旧是个好学生呢!

我真棒!

顾大佬在心里夸了自己一波。

苏沫与于梅俩人一听怒了。

苏沫:“顾锦南,你别给脸不要脸,诗萱请你去庆祝会已经是八辈子积来的福气了,你装什么清高,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于梅:“就是!就你们两个?还学习?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一个倒数第二给一个倒数之一的讲题,你别笑死我!”

顾锦南也不恼,闻言倒是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于梅,耿直的问:“所以,你笑死了吗?”

于梅:“………”

徐予恩听的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楠,楠楠,你别这么直。”笑完,她顿了下,目光直直的看着苏沫:“苏沫,你是早上出门不刷牙吗?嘴巴这么臭,啊呀呀,顾诗萱同学你竟然还敢跟她站在一起,在下真是佩服!”

苏沫听的简直气的想撕破徐予恩的嘴!

你才没刷牙!你全家没刷牙!

周围同学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小声的议论着。

“苏沫和于梅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什么啊,她们说的是事实啊。”

“妈呀,顾锦南声音真好听。”

“是吧,是吧,她刚转校过来时我就觉得,人还长的漂亮。”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为人又不怎么样,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呢,一天到晚装清高。”

“切!我看你是嫉妒吧!说她被人碰过你有证据吗?一天到晚别乱喷粪!楠姐比你们不知道好多少倍!”

“说我们楠姐?你问过我们了吗?!”

“就是,信不信放学后我们把你套塑料袋在后门打一顿!”

套塑料袋打,是顾锦南教的。

说这样打,被打的那个人就不知道他们是谁了。

他们欣然的接受了这个建议,徐予恩还因此让王暮晨买了不少的塑料袋,什么色都有。

以至于这群人打架时每次都爱问一句‘你喜欢什么颜色?’,得到答案后,就挑个对方喜欢的颜色给他套上再打一顿。

顾锦南对此只能呵呵。

我特么这么教你们的?

坐最后座的几个男生立即不满了。

徐予恩手撑着下巴瞧着那几个学生眯眼笑着。

不错不错!这才叫徐老大的小弟嘛!

徐老大/徐予恩。

她自己瞎叫的,说出去打群架,小弟这样叫她,她有面子!

苏沫扯了下愣在原地的顾诗萱:“诗萱,别请她们去了,她们估计都没有见过那个场面。”

然而顾诗萱在看到顾锦南的那双眼睛时,就愣住了。

这双眼睛………好眼熟!

她不是不知道顾鹏麒之前有过一个妻子,也听过不少关于那女人的女儿传闻。

而眼前的这双眼睛像极了她爸爸房间墙上挂着的那幅照片里的小女孩。

莫非?

她便是那女人的女儿?

也是呢,毕竟都姓顾,再加上这双眼睛,错不了!

第十一章:表里不一的杜老师

顾诗萱回了神,秀眉微微蹙着:“茉茉,你和小梅说话别太过分了,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的,你们不要诬陷了锦南同学。再说了,锦南可是我的姐姐啊,你们说她不等于是说我了吗?”

这番话说的简直将她温柔大方三观又正的人设给立起来了。

不过?顾锦南是她姐姐?!

这又是怎么回事?今天的瓜挺多啊!

周围的同学可谓是一脸懵逼。

不过好在还是有几个知道一些内情的。

“嘿!这你们不知道了吧,我听我爷他们说十二年前,顾家的前任夫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了,顾老夫人还带着他前任夫人生的女儿走了。”

“哎,对,听说那个前任夫人生的是个病秧子,病秧子不就正贴合顾锦南的形象么!”

“哎?那这么一说,顾诗萱的妈妈是……?”

“哪里啊,是顾锦南的妈妈死赖着顾诗萱爸爸的,她才是小三的女儿!”

“啊?”

周围的同学说的好不兴起。

要不是顾锦南拦着,徐予恩听的简直想放学后给她们拉到小树林套着塑料袋打一顿。

顾诗萱之所以将顾锦南身份说出来,不就是为了隔应她的么。

至于谁是小三的女儿?呵,重要吗?

她可听她妈妈说了,那贱女人不就是仗着有张好脸么!不然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攀得上她爸!

苏沫和于梅现在听顾诗萱这么一说,也不造次了,但心里却是在暗暗的想着放学后怎么收拾她!

顾诗萱见两人没再说了,她这才又朝顾锦南走近了点,两人现在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她微微弯腰,栗色的头发垂下,挡住了她的半边脸,只用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没想到你们还活着呀?陈奶奶的眼睛如何了?应该没瞎吧,啊呀,早知道就该让那群人下手狠点,也不至于让你跑掉。”

声音柔柔的,煞是好听,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狠戾无比。

闻言,顾锦南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这些事她四年前就查到了,现在不动手不过是因为她之前得到消息说是她妈没有死。

所以现在在查清楚这个事是不是真的之前,她暂时不会对顾家下手。

现在先让他们蹦哒会好了。

毕竟站的高摔的惨!

顾锦南微微抬眸,眸里带着笑意,笑不达眼底,但是却直逼顾诗萱:“杨家现在可还好?”

杨家是顾诗萱母亲杨别云的娘家,上个月因为被人举报贩卖毒品,四家公司现在已经被查封了。

她外公到现在还没有被放出来,家里为此一筹莫展。

杨家的确是贩卖过货,可是与对方交涉的也挺好,犯不着出卖她们杨家的。

所以定是有人存心的了,当然,也可以说是针对她们杨家。

现在听到顾锦南一说,她美眸瞪圆,怒视着她:“你干的?”

闻言顾锦南将身子往后靠,微躬着身子,手抵着唇咳的厉害,眼周泛着红,眉微微蹙着,看的我见犹怜,声音弱弱的:“咳咳咳…顾诗萱同学,你咳咳…没必要仗着你的身份来威胁我吧?我已经跟你咳咳咳…你们顾家断绝关系了,你还想怎么样…”

装白莲花么?

不好意思,我也会!

顾诗萱一听,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她声音略大了几分带着些许委屈,看着四周朝她看过来的眼神:“顾锦南!你!我,我没有威胁她!”

顾锦南一副你怎么能这样的眼神,捂着唇咳的更厉害了。

徐予恩这货也没听清顾诗萱和顾锦南说了什么,反正她最是见不得自家美人咳的,她帮顾锦南顺着气,语气不悦:“顾诗萱,你是耳朵不好吗?没听见你的好闺蜜怎么说我家楠楠的吗?还有周围的同学怎么诋毁我家楠楠的吗?亏你还有脸来拉近乎,我呸,白莲花!还姐妹情深呢!去你的吧!”

话落,周围同学脸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唯独那坐最后一排的几个男生,一副‘哼!瞧瞧!这就是我们家徐老大的战斗力!渣渣们,怕了吧!’的表情。

顾诗萱被堵的说不出话,脸色黑沉的说了句‘对不起’后,就拉着苏沫和于梅坐回了座位。

很快,上课铃响了。

杜老师抱着数学课本走了进来,见课堂沉闷,倒是讶异了下。

这群狗崽子今天这么安静的?

不对头啊?

他轻了轻嗓子,摸了把自己的头发:“同学们,不错啊,今天这么乖。”

底下的学生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杜老师。

杜老师,教数学的,名杜颢(hao)。

在人面前是个好好老师,背后就不得而知了。

杜颢也懒得多说了,直接进入主题:“不跟你们废话了,下个月马上要军训了,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把前面的给复习了,好迎接军训后的期末考。”顿了下,目光扫向懒洋洋的顾锦南:“今天跟以往一样,数学课代表过来,把卷子发下去,你们对完答案后我们继续讲卷子。”

靠讲台最近戴着眼镜的小小个站了起来,接过了杜颢递来的试卷挨个发了下去。

徐予恩看着手中试卷上醒目的27分扬着眉笑:“楠楠,你看,我比上次进步了。”

顾锦南听着瞅了眼她的试卷,夸她:“啊,不错,进步了四分。”

徐予恩听的笑眯眯的,往顾锦南身前凑看她的试卷:“11分?不错不错,进步两分了。”末了,拍了拍她的肩以示鼓励。

手还没有拿开,就被杜颢抓了个现型。

杜颢站在顾锦南身后,目光不移她半步:“聊什么呢?上课勾肩搭背像什么样子?顾锦南,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完,杜颢让课代表把答案写在黑板后,就先出了教室。

徐予恩懊恼的皱眉,她拉着顾锦南的袖子,小声道:“楠楠,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听周围的一些学生说他好色,我不放心。”

顾锦南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事。”

徐予恩还是不放心,她不听,拉着顾锦南的胳膊撒娇:“楠楠~,楠楠~我陪你去吧,万一他色胆包天呢?”

顾锦南最是见不得她撒娇的,她点头应好,俩人一起出了教室往办公室去了。

——

杜颢坐在自己单独的办公桌理着试卷,目光时不时的看一下门口。

“ *** !”

终于,门口响起敲门声。

他忙拿起笔埋头写着东西,朝门外道:“进来吧。”

顾锦南与徐予恩进了办公室,俩人站定在杜颢的面前。

“杜老师,你找我什么事?”顾锦南目光淡淡的看着他笔下胡乱涂画的痕迹。

杜颢看着顾锦南身边的徐予恩,有些不悦的皱眉,不过还是努力的维持他好好老师的模样:“徐予恩同学,我是让顾锦南同学过来,你怎么来了?”

徐予恩不安的绞着手指头,目光却是直直的看着杜颢:“我有一些题目不懂,所以过来问问老师。”

若是以往,他早就将徐予恩留下来了,但是,眼前有个更加漂亮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美味。

他轻轻嗓子,目光更加柔和了几分:“那下次徐予恩同学再来问我吧,我现在有些事要问顾锦南同学。”

第十二章:吕子明

徐予恩绞着手指头,上前迈了一步,将杜颢看顾锦南的视线挡住了:“杜老师,我可以等你问完楠楠。”

杜颢闻言,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狠戾。

徐予恩看着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眼神太过于阴郁了。

她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杜颢老师怎么会拥有这种眼神。

揉完眼睛,看向杜颢,他已经又带上了柔和的笑意:“好的,如果徐同学坚持的话。”继而他目光转向顾锦南:“顾同学这次进步了几分,以后还望继续努力,上我课的时候麻烦顾同学能认真听课,老师的课没有那么无聊吧?”

顾锦南听着,轻轻咳了下,眼角都带着红,病怏怏的看了眼杜颢:“嗯。”

声音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

这么乖这么漂亮声音又好听,不知道……。

杜颢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才强压下了身子里的那股欲望。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先 *** 室吧,然后徐同学你过几天来办公室找我。”说完杜颢理了下桌上的试卷。

徐予恩还发着愣,犹豫着刚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还是顾锦南拉着游神般的徐予恩出了办公室。

半响,徐予恩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顾锦南问:“楠楠,你刚刚看到没有啊,就杜老师看向我的眼神。”

顾锦南手抵着唇咳了下,眸子还泛着水光的看着她:“你离他远点。”顿了会,她还是不放心,又叮嘱她:“他若找你,我陪你一起去。”

徐予恩被顾锦南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的心都软了:“不行不行,你跟我一起去肯定会被他盯上的,哎呀,你就不用管我了。”说着,她抱着顾锦南的胳膊道:“我是谁?我可是道上大名鼎鼎的徐大大!我能有啥事?”

顾锦南闻言,幽幽的看她一眼。

徐予恩被盯的心里发毛,忙松开手,拉着顾锦南往教室走:“咳咳,不讨论这个,快走。”

两人刚到教室,顾锦南手机上便收到了几条信息。

是喻黎发来的。

喻黎:“小白狐,帮哥哥一个忙,那老不死的竟然把我行踪泄露了,你赶紧帮我掩饰一下行踪。”

喻黎:“哥知道你在的,好歹我们同生共死过啊,你别又见死不救啊,话说,我帮你把那个药带过来了。”

喻黎:“小白狐哥哥我已经到花国了,有空我们见一面。”

顾锦南看着这几条信息,想了会回他:“过些时间再说。”

马上要军训了,加上恩恩生日要到了,她没有时间去见喻黎。

回完,也没有等他回过来,她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

缪尔酒吧——

缪尔酒吧是青城市中心较为豪华的一地带,当然,也可以称之为黑色地带。

什么交易基本上都会在这边进行。

此刻的缪尔酒吧里面,可以说是之一次这么热闹。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今天早上来的几个高颜值的男生。

包厢内——

里面的装修风格都是偏复古风的,特别的有韵味。

白色长排沙发上坐着叶眠,他长腿互相交叠着,笔直又修长。

身边的女人正柔若无骨的靠在他身上亲切的叫唤着眠爷。

为什么不叫叶爷?因为叶眠觉得这个叫起来像叫爷爷,他不是之一次因为这个称呼被恒元和祁琛笑话了。

叶眠旁边一点坐着的正是恒元,他是个纯情小少年,恒家的小儿子,可以说是恒家老来得子吧。

恒元就是那种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眼睛是那种鹿眼,看的人心都要软掉的那种,特别纯良,一看就知道是个没经过事的。

恒老爷子就一个儿子,儿媳妇到三十多了,才得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恒家对他甚是宠爱。

恒老夫人更是对这个孙子上心,简直是放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只要是他提的要求,无一不给他实现,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是他要她都愿意去给他摘。

好在这么多人宠他,也没有把他养歪,三观正的很,又纯良。

这不,纯良的恒元看着身边靠自己很近又身着暴露的少女脸红的跟被火烧了一样。

他求救似的目光看向坐一旁安安静静的祁琛身上。

祁琛熟视无睹,他换了个姿势窝着,身子懒懒散散的看向叶眠。

“不怕肾虚?”声音懒散,带着愜意。

叶眠闻言,揽着女人的手都抖了下:“不是,祁哥,你这就那个了啊。”

恒元往旁边挪了点,目光看向叶眠小声的嘟囔着:“不害臊。”

叶眠接受到纯恒元情的目光,咧着嘴笑。

他将身边和坐恒元身边的女人叫出去了,这才靠向恒元,揽着他:“小元子,你这么纯情啊?还是刚刚那女人的身材你不满意?”

恒元听着想到了刚刚那女人那挺拔的汹涌红了脸:“才,才没有。”他顿了会,忙转移话题:“不是说暮晨他们会过来吗?怎么只有我们几个?”

叶眠摸了把头发,笑的浪荡:“那家伙啊,说晚上要去接他的心上人,他家心上人方向感不好,人家心疼着呢,至于沈瑾应该快到了。”

祁琛闻言,端着杯子的手都顿了下。

恒元也是跟王暮晨一起长大的,对于叶眠口上说的心上人也是知道点的。

好像是个长的很好看的病美人,很娇气。

听着他伸手接过了逮讯递来的旺仔牛奶,拉开拉环,喝了几口,嘴巴一周都晕了一圈白。

整个人看起来都奶奶的。

奶恒元奶问:“那你今天把我叫来干什么?”

叶眠摆着大爷般的姿势瞅了他一眼,还没有开口说话,门口就进来了两人。

前面那人裹的很严实,面上戴着口罩,身上也是黑衣加身,身形偏瘦,帽子戴的很低,遮住了眉眼,看不清长相。

后面的人身着深蓝色的休闲装,面部硬朗,五官精致,身上透着一股子的匪气。

叶眠是个闹腾的,见两人进来了,又开始闹,他拿起桌上的酒,朝后面进来那人调侃:“哟,沈警官竟然迟到了,啊,要不自罚三杯?”

沈瑾淡淡的扫他一眼,好看的眸子里带着匪气,声音淡淡:“你是想进局子吗?”

叶眠一噎,不想理他了。

沈瑾径直走到祁琛身边坐着,那裹的严实的男人同样跟着他坐下了。

“那群粉丝真的是太疯狂了!我都上车了,她们竟然还穷追不舍,果然是我的魅力太大了。”那裹的严实的男人将头上戴着的帽子拿下,口罩正松垮垮的挂在左耳上,露出他俊美的面容,五官精致,是时下那种女孩子较喜欢的小狼狗类型。

恒元见着他,眼里都带着亮光:“子明哥,你和影帝一起拍的那部剧我看过了,那个太子的形象很适合你,那个,能不能,就是,你明天拍剧的时候帮我找影帝要个签名?”

如侵立删

猎猎风尘(上)——遥远异乡路

驶向科罗拉多大峡谷的路上,前方是科罗拉多高地,白色的雪覆盖山坡。远远看像一只被切开的奶油蛋糕

年复一年的冬天,当上海马路上最后一片梧桐树叶被吹落的时候,我就要找出护照,再翻箱倒柜腾出一只蓝色的大行李箱,定好机票要去旅行。像一只候鸟一般毫无眷恋地飞走,奔向遥远地方的一个陌生地名。

在洛杉矶著名的圣莫妮卡海滩,金红的落日下

起初的旅行,是想着要走得越远越好。出生就没有离开过家乡的人,一旦有了机会,心情是会很冲动的,是那种拿起地球仪,呼啦转半个面,然后点着一个小点,喃喃自语说就要去到那里的冲动。所以每当我推着行李,拿着打印好的机票行程单和护照,穿行在浦东机场长长的二号航站楼走廊上时,心情好像一件白衬衫飘荡在一大盆清水里那样清澈又自由。国际出发的走廊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大概是要让那些即将远远离家的人有一个和过去生活仔细道别的机会吧。

拍摄于优胜美地酒店大堂,一栋保留完好的西班牙式建筑内

飞机起飞,降落。围着厚厚羊毛围巾的我,总是从同一个门出发,收起暂时不用的证件,用轻便的皮夹带上信用卡和护照,等待舱门打开后迎接我的新世界。有时候是维也纳的冬天,美泉宫的后花园被皑皑白雪厚厚覆盖着,鸽子在雪上灵巧跳跃,不留下爪印。有时候是夏天,看印度洋的海水一层一层漫过脚背,拿着相机和棕色皮肤的孩子们一起蹦哒在落日里。有时候是春天,巴黎暮春的夜,8点过后还微微泛着紫红的夜空,左岸的双偶咖啡馆里年轻的学生在谈论着巴尔扎克与雨果。有时候是秋天,背很轻的行囊去爬台北的阳明山,然后在山顶喝一杯烫口的乌龙茶,读龙应台写给儿子的信。

拍摄于加州一号公路沿线的大苏尔海湾

于是,在起风的二月,这一次的目的地是美国的乡村公路。

5000公里的行程,每个疲惫的傍晚,我和先生拖着行李来到一家家或大或小的旅店,吃一颗放在前台的薄荷糖,等待一串可以信赖的钥匙。在那样的一个房间里,清洗衣物,然后将自己远行的心安放。生活中若有似无的心事,在这个时候苏醒,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得浮在空中,让我自己可以看个清楚。那些曾经几乎已经要遗忘的快乐,忧伤,会在烈日下的石子路上、雨后的小城巷子里、雪中的林子边,从它们各自躲着的地方走出来,和我相对。

它们安然如昨,只是褪色了。

西太平洋的海水,拍打着旅人心中的岛屿。

拍摄于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内,通向密林的小径。

加州有着十全十美的蓝色天空。据说这里的人如果想要自杀,抬头看一下天空就会放弃念头了。因为天太美,让人们不忍舍弃。在著名的66号公路上行驶,打开顶蓬放慢车速,想象自己的手里拿着一支风筝,风筝上绑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梦,迎着风猎猎作响。 一路经过许多小城,有些小城小得只有两个加油站、一间银行、 一个咖啡馆和一个超级市场。很多年前,那场改变人命运的伍德斯托克音乐会,是不是也是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开始的呢?四十多年前的年轻人们披着满身的雨水和泥浆,在WoodStock小镇狂欢嘶吼了三天,他们让生活不再是温文尔雅的了。“不要相信三十岁以上的人”。这样的口号,也曾经在我的心里悄悄呐喊过啊。“木棍镇”,这样随意的名字我们一路都在遇见,他们为什么不给自己的家园起个更慎重的名字呢?还是生活本身,其实是无法用真正的慎重去对待的。

拍摄于加利福尼亚州南部

拍摄于加利福尼亚州南部,一场大雨过后天空呈现奇妙的粉蓝粉红色

拍摄于著名的66号公路沿线

一路在蜿蜒起伏的路上行驶,看前方延绵的公路像绸带一样展开,柔软绵长。我多喜欢这样的起伏,在罗马、旧金山、重庆,这样的起伏给一座城市带去了浪漫主义的色彩。傍晚的时候,我在高速公路曾看到漫天飞过的乌鸦,他们要到墨西哥去过冬吗?天空上,一时间全是它们小小的黑色的翅膀。有一天我们跟着它们一起走,我们要沿着公路去科罗拉多河,看大地裂开的地方。那夜我们住在一个被大雪覆盖的小镇,看到对面的房子上写着“安塞尔亚当斯曾经来过的地方”。几十年后,他成了世界摄影史上的圣人,而他来过的地方,成了国家地理的画廊。亚当斯也曾住过这样的小旅店吗?我拉开窗帘,被雪后的阳光蛰得睁不开眼。

拍摄于一号公路沿路小城圣巴巴拉,在那里品尝到了相当正宗的意式美餐“海鲜杂煮”,当地人把它叫做 Cioppino

拍摄于优胜美地国家公园,也是亚当斯拍摄次数最多的一个国家公园,适逢大雪,大雾

拍摄于旧金山,典型的山坡式街道

旅行继续着,大雪、晴天,微风都被抛在身后,一些往事如烟的、自由自在的心情在心里飘浪。苹果口味的汽水在嘴里融化,一些幻想、心事和憧憬也在心里融化开来。在内华达州的旷野里,看着大地被金红的夕阳照亮,仿佛空气中有了魔法,我们成为了两个没有身世也没有过往的人,只管坐在路边看着夕阳喝着汽水,没有尽头。

拍摄于内华达州沿路无名小城夕阳下

拍摄于亚利桑那州沿路,波浪式的公路在眼前延伸

拍摄于亚利桑那州羚羊谷景区附近,蜿蜒的乡村小路,让我想到小时候经常玩的拼图,总是有一张西方的油画风景,带着无法言说的秘密。

多少次在山间等着大雪,多少次沿着公路去追逐黄昏,拐过一片如同绿色烛火的丝柏,到加油站边上的零食店喝一杯烫口的美式咖啡,听着墨西哥口音的小伙子谈琴,在那里盘算去洛杉矶、去旧金山,看有车在阳光下的公路上疾驶。多少次离开大路转向深深不知踪影的小径,站在路边野草丛生的山坡旁,看那里还没等到春风的沙漠植物发了芽。一颗心因为满足而涨得难以呼吸,因为疲倦而沉沉带着凉意,因为快乐而飞得不知去向。

拍摄于洛杉矶圣莫妮卡海滩,快要黄昏时分的景象。

拍摄于旧金山联合广场,落日之后。

旅途分享未完待续

走进东台老街,触摸历史的记忆

  一直想写一点关于七里长街的怀旧文字,却不知从何落笔。对这条见证了东台上百年历史变迁的老街,大凡是九十年代前在东台生活过的东台人,或与东台有过渊源的外地人,无论是身居要职的达官贵人,旅居海外的侨胞,还是普通平头老百姓,总会有很多的回忆、很深的感情,就像老北京谈起王府井,上海人说起南京路那样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手头没有《东台县志》,七里长街究竟始于何年何时,现在已无从准确考证,也不重要了。或许正如鲁迅先生所说:这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路。七里长街的形成,大抵也应该是如此吧。(如有考证资料的网友请补正)

  从走向上看,七里长街东起陆家滩,西至新桥(一说是海道桥),逶迤蜿蜒穿过台城,把整个城区分割成南北两半。从东往西,经陆家滩、东十字街、中十字街、西十字街、新桥五个地标,把城区切成东、中、西三大块。东出陆家滩,西出新桥,就算出城到了郊区农村了。

  所谓东十字街,其实南北两端并不能称为街,往北延伸,是一条通往东中的路,在新东饭店背后。到了护城河,原来有一座小桥直通东中,后来有了向阳桥,不知何故就把这座小桥拆掉了,害得很多上学的孩子要多绕一段路。往南,是自来水厂,穿过小巷子到实小。

  中十字街也是如此。南北两端很短,往北是新坝,往南是著名的寺街了。

  西十字街则是一条丁字街,往北奔向北关桥,往西延伸到新桥。这样一看,整条七里长街极像一个“夫”字,往北关桥是一撇,往新桥是一捺。

  听老人们说,从陆家滩到新东桥东,官府衙门多座落在东区,所以东区多住的是官宦、衙役等吃官饭的人家。从新东桥西到西十字街向东,沿街开店做生意、做手工业的人居多,所以这一带居住的商贾士绅、小业主较多。而从西十字街往西、往北,沿北关桥、下坝河边,住着很多贩夫走卒,脚力挑夫,以底层人民为多。由东往西,上层建筑、中产阶级、底层人民,泾渭分明,正应了一句老成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多少年来,这些背景不同,贫富不等的家庭,在这条七里长街上, 演绎了多少恩怨情仇、悲欢离合的故事。

东十字街


  东十字街从范围来划的话,应该是东起陆家滩,西到新东桥。现在的步行街,基本就在这个范围内。作为东台曾经的政治中心,这一段路上的行政机关不少,从东往西数,有公安局、县 *** (现公安局大院内)、劳动局、人武部、卫生局、农业局、县一招等等,更大的机关当数县 *** 大院,里边有很多部、委、办、局。现在的鼓楼路往南,有一条县府街,还有一个老看守所,据说就是解放前县衙所在地。县府街是我记忆中老东台三条有名的巷子之一,全部用清一色的黄麻石铺就,宽不过三米,二边住家都是踏子门,极具特色。而与这条路平行的北边的一段路,我印象当中是东台铺设的之一条柏油马路,当时刚铺好的时候我曾和我的同学赤脚在上面连蹦带跳地走了个来回,那时的感觉真是幸福极了,总觉得美好的生活还在后面等着我们。

  前面所说,东十字街其实并不贯通南北,真正贯通南北的到是后来的鼓楼路。当年的劳动局就在鼓楼十字路的西南角。东十字街的标志建筑物是WG期间建的一座 *** 语录纪念碑,上面书写的什么内容已经记不清了,这座建筑到了八十年代后和中十字街、西十字街的二座忠字塔一体被拆除了。八九十年代,这里成了接送实小学生上学、放学的中转站,每天中午十一点和下午四点多钟,许多家长准时在这里集中,相互交流育子经验、总结得失、传播八卦,我那时只要是工作不忙,也是其中的一员,倒也其乐陶陶。

  东十字街往西是东台新华书店,书店对面是个文具商店。再往西就是县人民大会堂。作为县委县 *** 属下的会堂,东台的很多重要大会是在这里召开的。76年 *** 同志逝世的灵堂就设在这里。我对它的感情是因为这里经常放映最新影片。当时看电影经常弄不到票,我们就相约几个小伙伴,一起从老卫生局的厕所里翻墙头进去,然后躲藏在银幕背后观看,其惊险剌激的感觉,不比电影内容差。

  大会堂的对面是妇女浴室和一座男浴室,(东台的洗浴文化在后面讲)。西侧是红星饭店、红星药店和五金公司的一个下属门市部。沿红星饭店旁的巷子往里走,就是东台报人戈公振的故居。不过在八十年代前这座建筑还没有被重视,这从戈小丽的回忆文章中可以看出。红星药店对面依次是三里桥派出所、朝阳百货商店(百货二门)、公安局、县 *** 。接着就到了丁字街。

  丁字街往北接城河体育场,路的右侧有红兰别墅、县图书馆(后来由中江公司占用)、城河小学(后来改成市幼儿园),左侧有 *** 二招(这里原来是东台最早的公园)。

  丁字街街头有一座小饭店叫同乐楼,是改革开放后最早搞乐队演奏的饭店,现在经常写个什么市歌的那个周什么勤的,那时就常在里面卖唱。

  丁字街到新东桥之间,有几个比较有影响的单位,东台电影院、东台文化馆、东台邮电局和东台印刷厂。

  邮电局和文化馆之间,有一排二十多米长的阅报栏,是那个年代普通老百姓了解外面世界的一个重要窗口,(那时大部分家庭无钱订阅报纸)。邮电局门口还有一个中年人摆一张小方桌,专为没有文化的中老年人代写书信。此人写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只要他一动笔,旁边必有人偏着头欣赏。不知此人现在是否还在世?

  噢,还要补上一笔,电影院旁边有条巷子,叫童家巷,听老人们说,是旧社会东台公开营业的风月场所。住在这一带的人,总以这条巷子为耻。这是专讲给爱听八卦的“儒勒的孩子”听的一条八卦。


中十字街


  又是一年菊花黄,重阳节不期然又来了。看电视上那些领导忙着到福利院给老人们送钱送物的镜头,心里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一种政治秀。要是他们每天都这样关心体贴自己的子民那该多好啊!

  秋天好像总与回忆联系在一起,还是接着忆吧。

  如果我们把官衙林立的东十字街一段比成是北京的长安街,那充满商业气息的中十字街这一段就应该是上海的南京路了。从新东桥往西到东台影剧院,汇聚了很多商店。商业系统的老先进单位国营百货公司之一门市部,解放前是东台首富程贯东的产业,解放后公私合营成立了江海公司,后来变成了国有。

  紧挨着百货一门的是五金公司之一门市部,对面是糖烟酒公司每一门市部,这三个之一门市部在八十年代前在东台算是更大的商店,经营着各种紧俏商品,能在里面工作的人,那是相当的牛了。这三大商店,以及拱卫在周边的日杂公司门市部、土产公司门市部、蔬菜公司门市部、八八银楼、新华书店门市部、租寄商店、医药公司门市部等中小门店,再加上百年老店张复盛饭店和豆制品厂,构成老东台的商业中心。这个商业中心往北幅射到大丰,往西一直幅射到兴化。周边的农民家中儿女办婚事,置办彩礼嫁妆,是一定会到这里来采购的。由于七里长街是东台当时的交通主动脉,所以在我儿时的印象里,这里始终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非常繁华。

  从西边乡镇坐船上街的人,总会从西十字街、中十字街慢慢步行到人民大会堂,逛逛沿街的商店,扯几尺花布,中午吃碗白汤面,节俭的啃二个烧饼,然后花几分钱卖二只红心罗卜,看一场电影,那感觉犹如逛了一次上海南京路。尤其是农村年底分红后到春节前这段时间,购年货的人特别多,碰上育红小学放学,路上经常挤得水泄不通。在这里,各个商店的生意都好做,所以这条路上的商店,在各个系统都是当仁不让的老先进单位。自一九八三年人民商场开业、东台的商业中心逐步东移以后,这条路还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繁荣,但是后来新东广场那一角几大商场商战白热化以后,这边渐渐萧条。到九几年二、三期旧城改造,北关桥封桥修路大半年,给了这段街最后致命的一击,中断了它最后的辉煌。

  这段街的东首有一座人民剧场,西端有一座东台影剧院,是东台六座影剧场所中演出条件更好的二所,可演戏可放电影。尤其是人民剧场,每逢有大的正规剧团都是在这里演出。我曾在此观看了上海京剧团、上海越剧团、上海淮剧团等各个剧种的名演员的演出,培养了我对戏剧的爱好。这座剧场门前有一块大空场,开演前总会活跃着很多小摊贩,有卖爪子的、卖水果的、卖薄荷糖的、卖茴香大螺丝的、卖串荸荠的、卖红心罗卜的,当然也少不了精明的票贩子们。这些逝去的情景现在成了很多老东台人的美好回忆。虽然现在人民剧场还在,门口的无锡餐厅也没有拆除,但看着门前袒胸露背、波涛汹涌的色情演出广告和大厅里寂寞的台球桌,我们早已找不到当年的那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了。

  在这段街上还有个三独特的商业景观是不得不说的。一是张复盛饭店,后来改叫人民饭店。这是一所老字号的正宗的淮扬菜馆,当年聚集了一批技艺高超的厨师,鱼汤面自不必说了,它的蟹粉狮子头、葱烧麻鸭、白汤烧肉皮、镇江肴肉等菜肴非常地道,曾经是东台更好的饭店之一,省内餐饮界的前辈都知道东台有个张复盛。旧城改造后,在现在的人寿保险公司北边开了一家新张复盛酒店,那纯粹就是一个李鬼,实在是玷污了张复盛的大名。二是百货一店西侧巷头的一个酱园店。

  这里是东台陈皮酒的诞生地,原来叫老张二房酒店,自酿自卖,有瓶装的,也有零拷的。据说其后人现在国外。说实话,这两个老字号没能保留下来,陈皮酒也给弄得不伦不类,不土不洋的,东台人都很少喝,确实挺可惜的。还有一个就是老鞋厂对面的租寄商店,东台唯此一家,其经营性质相当于旧社会的当铺,在困难时期曾有很多家庭将家中稍值钱的东西拿过来典当,换点现金,以渡过难关。小时候我常在里面隔着玻璃柜台看那些五花八门的、表面泛黄的外国钟表,一直到现在我逛商店仍然喜欢看看钟表柜,可惜现在的那些天价手表就如柜台内的美女一般,只可远望、不可动手了。


西十字街


  相比东十字街和中十字街,西十字街的市井气息最浓,很容易让人想起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西十字街是一条丁字街。从影剧院往西行,经老糕点厂、麻草社、三八女子子理发店到西十字街,往正北是通向北关桥,往正西是通向新桥。往东南其实不能算是街了,只能说是一条巷子,经清一池浴室通向中医院。浮萍所说的水巷,大概就是清一池旁边的巷子了。

  西十字街的标志性建筑在八十年代前是一座忠字塔,和中十字街的忠字塔制式近似,但宣传内容不一样。塔的基座四面有四块浮雕,好像是韶山日出、秋收起义、南昌起义、天安门城楼,小时候我们经常坐在那下面玩,所以印像比较深。这座建筑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中十字街、东十字街的二座建筑一样,没有逃过被拆除的命运。后来我一直在想,像这种能见证一个时代的标志性的东西,不管它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为什么不能像南京长江大桥桥头堡的雕塑那样,给我们的后代留下一、二件呢?就像奥斯维新集中营,它也能发挥对后人的警示教育作用,毕竟是一个时代的脚印啊。弄得现代的小孩子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不知自己的前身后世。难怪有人说,“一个健忘的民族,是没有深度和厚度的”。

  清一池浴室门前曾经有一座进行街头文娱宣传活动的水泥舞台,方方正正。虽然那是用于配合政治运动进行宣传的,但在那个年代,在老百姓心里位置,不亚于国家大剧院。舞台的主角一般是工厂、学校、街道的一些宣传队。东台也曾经有过一支和南京小红花名字一样的学生演出队,其表演水平相当专业。演出的形式和现在的社区宣传演出差不多,无非是表演唱、说快板、男女独唱等,但演出质量和效果却大不一样。

  因为那时的娱乐活动不像现在这般多样化,那些宣传队的演员也很认真,虽是业余的,但平时都练功,表演时更卖力。通常只要一知道晚上有演出,舞台前的空场很快就有人提前摆凳子占位子。演出的锣鼓一响,立马是里三层外三层,调皮的小孩子在人堆中钻来钻去,追逐打闹,快活异常。观众是最忠实的观众,不管表演得好坏,一律报以热烈的掌声,就是说一段并不好笑的相声,也能把下面逗得前仰后合。那场面,像极了鲁迅先生笔下的《社戏》。

  古训说,男女授受不亲.在温州发廊出现之前,理发师从来都是男性的专利,在我们东台这个保守的小城也不例外。但是,从八十年代开始,西十字街的三八女子理发店开业以后,这个禁区被冲破了。七八个漂亮的妙龄女子拿起理发刀,给大男人剃头,引起过往路人侧目而视,成为当时的一个新生事物,报纸曾做过专题报道。生意是非常的火爆,但也引起一些家庭妇女的高度警惕,严令禁止自己的老公到这里理发,就跟当下有些女性禁止自己的老公接受异性 *** 一样。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好笑,男人真想学坏,就跟时代发展的潮流滚滚向前一样,挡是挡不住的。

  0 5年春晚看《千手观音》时感到相当的震撼,但总觉得那尊佛像在哪儿见过。后来我终于想起来,小时候在曙光小学南校的一座小庙里看到过。这曙光小学南校,就在西十字街往西,东台镇 *** 对面,这里究竟是庙还是庵我记不清了,但我还记得里面当时住着一对花姓夫妇,男的是还俗和尚。他们的儿子取了一个和水浒传里小李广花荣一样的名字,也叫花荣,听着很威猛,但长得却像个小姑娘似的妩媚。我见到的那尊千手观音当时可能经济窘迫,身上已经有点斑驳,脸上有点憔悴,一脸愁苦,不像现在西溪泰山里的观音菩萨,有那么多的民营企业家供奉着,不愁吃不愁穿的,个个满面春风,油光可鉴。后来这所小学并到北校去了,就降级变成了镇幼儿园。那座千手观音后来也不知所终,估计她对这座小庙感觉不好,旧城改造时终于被china。

  东台曾有几座有名的老浴室,曲江浴室、清一池、新桥浴室、寺街浴室(?)、大会堂对面浴室(?)、凤凰泉等等。清一池在WG期间曾改过名号,但老百姓还是不改口仍叫清一池,可见习惯的力量。

  我对儿时随父亲洗澡的记忆是不愉快的,甚至是恐怖的,因为我怕闷,而老浴室更大的特点就是“元气”足。特别是洗头,被我父亲按在那个浑浊的大池里就像是“牛不吃水强按头”,一不留神脏水就呛到鼻子里,那个痛苦啊。到了过年,里面简直就跟下水饺一样,那像现在到浴城洗澡从容不迫。据我爱人说女浴室更是不堪,带小孩洗澡就跟打仗一样,带桶、排队、抢位子,带孩子洗澡都成了她们的心理负担。当然,那时洗澡更大的好处就是不怕性病传染。

  对不带孩子的大人来说,洗澡则是一种放松和享受了。清一池里换衣服的地方分普浴和雅座,普浴是通排长椅,八分一张。雅座好像是一角二还是一角伍一张。进得雅间,跑堂的一声悠长的吆喝--“来啦,里边请——”里面的服务员便赶紧把你安排到座位上。衣服脱下来,他会拿一竹叉把你的衣服悬挂到墙上。到这里,褪下包装,管你是局长书记,还是普通百姓,警察或是小偷,教师或是医生,已经没有了阶级和贵贱,通通都是上帝眼中的亚当, *** 裸坦诚相见。进了大池,有二个方池,二个长条池,方池是温水,长池是热水。长池上有木格栅栏,由人躺着蒸发汗、烫脚。一些老人下午没事,总喜欢泡一大茶缸浓茶,在上面或坐或躺,闭目养神。

  有时方池的水也会烧过头,因为怕烫,于是大家都像钓鱼的,个个半蹲在池边,那场面,煞是有趣。池下照例有二到三个搓背的老人,老虽老,手上劲道十足,三下五除二,便叫你旧貌变新颜。上去后再来二三个热手巾把子,收一下汗,便进入休闲阶段。一些讲究的人或修脚、或刮脚捏脚、或敲背拿筋,没有这等爱好的则来杯甘蔗汁,吃个萝卜,抽根香烟。此时,已经是通身舒坦,一些人沉沉睡去,鼾声如雷;另一些人便开始天南海北、胡吹神侃、天花乱坠起来。这就是我们东台的所谓“水包皮”文化。

  我一直认为,浴室、茶馆,就是一个信息场,当官的要了解民意,不要关起门来开什么劳什子座谈会,那是听不到真话的。你只要到浴室去,要上一杯茶,躺在那里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保准能了解到一些真实的基层民情。当然,现在有的官员也上浴城,不过是奔 *** 那条号而去的,能不能了解到民情就得另说了。说到 *** ,我还想多扯二句。按主流经济学家的观点,有供需就有市场,与其说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还不如让她们阳光经营,规范管理,严格检查,这样对供需双方都很负责,符合建立和谐社会的要求,也能杜绝公安、黑社会从中寻租,堵塞腐败漏洞。这帮人就交给城管兄弟们去管,反正他们也精力过盛,我们暂时又不 *** 。(网上有笑话说:给我三千城管,可以荡平台港)

  又扯远了。接着说西十字街。

  西十字街往西不远是东台镇 *** ,说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这个 *** ,我要向它脱帽致敬。为什么呢?因为上世纪西十字街菜场在这个 *** 门前足足盘踞了好几年, *** 竟然让它毛发未伤。每天天不亮,菜农、肉贩子、鱼贩子就在路二旁边的水泥台上摆开一字长蛇阵。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外面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落,里面的工作人员安心办公,镇长书记每天从菜贩子身旁上班下班,彼此相安无事。什么叫执政为民?什么叫和谐社会?这就是一个写照。放在今天,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影响市容,有碍观瞻”,城管一到,立马赶你个鸡飞狗跳,狼奔豕突。市容是干净了,人气也没有了,人气没有了,财气又从哪里来呢?后来这个菜场搬迁到食品公司和中医院之间一个大河塘填平的场地继续经营到拆迁,现在在食品公司里面。

  镇 *** 往西的北关桥巷口对面,有一家东台唯一的烧饼店,那就是草炉烧饼,下一篇请大家品尝。

  苏北地区的烧饼全国出名,尤以黄桥烧饼为代表,男女老少几乎都喜欢吃。我们东台也有不少的烧饼店,如67楼网友所提到的老法院对面的烧饼店等。我说的北关桥巷头的烧饼店,是东台唯一做草炉烧饼的饮食店。草炉烧饼听说是从泰州传过来的,具体时间不清楚,反正从我记事起,就是吃着草炉烧饼长大的。这种烧饼的 *** *** ,目前在东台已经失传。

  我们现在吃的烧饼有二种 *** *** ,一种是传统的圆炉煤炭烧烤,就是饼做好贴在炉壁上烤;一种是改进的方炉,饼做好了放在铁盘里烘烤,如老检察院斜对面的周二烧饼店。这二种 *** *** 都是用煤炭烤,吃是好吃,但或多或少会沾上一种叫苯并芘的致癌物质,长期吃对人体肯定没有好处。而草炉烧饼不仅好吃,其 *** 过程也极富观赏性。它的烤炉,是用砖头砌的,有一人多高,炉膛里弯腰能站二三个人,炉壁用黄泥、粘土抹成,炉口有七、八十公分的直径。烘烤的材料用的是专人送的灯心草,所以叫草炉,用现在的观念看,很绿色很环保。

  炉上的师傅每天最早来开门,生火把炉膛烧热。做饼的师傅来了后开始和面、做饼,(一般店是前天晚上发面),做好后刷上糖稀,撒上芝麻,用一木托盘送到炉上师傅那儿。炉上师傅光着上身,一手托三只烧饼,弯腰探身,头伸到炉膛里将烧饼贴到炉壁上,由于炉膛大,一次可贴八九十个。听说炉上师傅的臂膊上是没有汗毛的,早被炉火烘光了。贴好后,炉上师傅用铁叉轻轻挑起未完全烧透的草灰,一起一落,蓝蓝的火焰便升起来了。如此反复七八分钟,一炉烧饼算是烘烤结束。这时,炉上师傅拿着一带柄的铁篓子,一手拿着一长柄的铁铲子,将烧饼一一起下。

  当一篓篓金黄的烧饼倒在竹匾里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那香味,带有甜香,小麦香,还有草香,立即勾起围在旁边观看的人们的食欲。和其它烧饼不一样,草炉烧饼用的是接近死面,而不是发面,咬在嘴里很有嚼头,不掉屑子,既当饱又便于存放,饼很便宜,三分一两粮票一只,所以许多妇女坐月子的人家,总是一买几十个回去,给产妇泡鸡汤、泡蹄爪吃。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早上能吃到二个香喷喷的烧饼上学,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前段时间我在川湘王府吃饭,老板特地跑到我们这一桌说是上一个老东台特色的菜,菜上来我一看就是烧饼泡鸡汤,那烧饼趟在碗里,烂醉如泥,筷子根本搛不起来,我就跟他讲了草炉烧饼的掌故。)

  这个烧饼店红火时生意很好,有七八个师傅,后来在几期城改中被拆除了,再也没有复原。我估计,即使是重新开业,也没有年轻人会从事炉上师傅这样的手艺了,因为现在的人是吃不了这个苦的。

  早年间,曾有人把鱼汤面、陈皮酒、草炉烧饼说成是东台食品三宝,可现在除了鱼汤面风韵犹存,陈皮酒半死不活,草炉饼早已不知所踪。相比过去,现在的食品品种丰富了许多,走进超市,走过那些洋面包房,看着那些香气四溢,形状百变,包装精美的各式诱人的面点,头脑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各种化学元素符号,便早泄般的失去了欲望。有时就是买二个烧饼回去,吃在嘴里,却再也吃不出童年时那种让人难忘的滋味。我知道,世上更好吃的东西,只能在记忆里,而不在现实中。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上海人民广场的东侧,有一座名叫“大世界”的综合娱乐场所,据说是上海大流氓头子黄金荣开办的,那里面五光十色,各种娱乐活动应有尽有。有放电影的、说书的、变魔术的、唱戏的、跳舞的等等,很令我心驰神往。后来参加工作后我专门去了一趟,发现已经破旧的大世界正在搞削价商品展销,心中委实有点失落。其实,我们东台西十字街西边的工人文化宫,就是这样一种类似的娱乐场所,不过是规模比它小罢了。

  工人文化宫最早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那时,工农坐天下,党和 *** 非常关心他们的身心健康,经常开展一些文娱体育活动,一方面是活跃他们的业余生活,另一方面是锻炼他们的身体,好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祖国。于是,工人文化宫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了。

  工人文化宫其实是一个建筑群落,共分三大块。东面是总工会办公所在地,中间是文化宫,最西边是工人影剧院。东面的总工会按下不表,西边的影剧院是放电影和工人宣传队演出的场所,扬州曲艺团的王丽堂(扬州评话大师王少堂的孙女)、李惠堂(王少堂徒弟)曾在此演出。中间一块文化宫更好玩。它里面有桌球室、乒乓球室、棋牌室、图书馆、说书场、舞厅、职工夜校、灯光球场等,后来又引进了游戏机。

  它的结构有点类似于北方的四合院,但又不全是。现在大门这里是一座四层大楼,原来就是大门,没有大楼。各种娱乐项目分设在两边的厢房,现在的大楼上也设了图书馆、舞厅、职校、录像厅等等,因为上面有空教室,所以也有一些美术、音乐老师在上面租教室办绘画班、钢琴电子琴班。两侧厢房,开了桌球室、乒乓球室、说书室、棋牌室等项目。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些娱乐基本都是免费的。

  走到顶头往里一拐,就是文化宫的灯光篮球场。我们东台过去和丹阳市一样是江苏省的篮球之乡,篮球运动相当普及,所以这块篮球场的利用率相当高。每天下午一二点钟,球场上就有三三两两的爱好者在活动了,到了下午四点钟之后,这里便成了整个文化宫最热闹的所在。打球的、围观的有几十人,助威声、喝彩声不断。打比赛一般是三对三,也就和现在时尚的街头篮球赛差不多,对抗程度要比现在激烈得多,流血的、碰青的稀松平常。十个球定胜负,在场下候场的至少有三、四组。

  围观的人群大多数是爱好者,但技不如人不能上场,所以只有在场下呐喊助威的份儿了。我那时常在这里厮混,也算一个小小的草根球星,除了因为身高原因不能扣篮,远投、三步上篮、突破分球、胯下运球、转身运球、策应、掩护(现在叫挡拆),样样拿得出手。前几年有一次和女儿一起去出席一个宴会,同桌正好有一当年常看我们打球的老兄,对我的球艺至今称赞有加,并骗我多吃了几杯酒,让我在女儿面前很是得意了几天。

  那段时间,现盐中校长李志成(那时是轻机厂工人)、体育场的刘亚平、后来中江公司的冯齐军兄弟、现湛江旅游局的付局长陈龙,以及中十字街以西的练摔跤的、练举重的很多年轻人,都曾是这里的主力干将。对抗赛中有时因为动作过大,也会发生争吵甚至动手,但都是三拳两脚,点到为止,第二天仍然和好如初,大有君子古风。不像现在的一些小年轻,不计后果,动辄拔刀相向,非死即伤。

  文化宫的晚上是最热闹的。八十年代,电视还没完全进入千家万户,麻将作为赌博工具还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吭气,中十字街以西的人,逛文化宫是当时唯一的休闲。特别是夏天的周六,灯光球场正常有一场正规比赛,晚上纳凉的人都会拥过来看球赛,养鸡的人家会带一个玻璃瓶顺便捉土地狗回去给鸡吃,娱乐生产两不误。比赛场上的球员,看到场边黑压压的观众,神气活现又异常认真,每球必争,甚至不惜受伤。遇到好朋友在场边开玩笑,喊一声“臭球---下去---”,便引得看球的人一阵哄笑。

  乒乓球室、棋牌室也很热闹。特别是棋牌室,本应“观棋不语真君子”,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围观的比下棋的激动,有时干脆就越俎代庖,直接动手支招。为一着臭棋大家能争得面红耳赤,到第二天又照玩不误。说书室里,老人们最喜欢的是听扬州评话《武(松)十回》、《宋(江)十回》、《皮五癞子》等传统老书,可惜这门艺术目前已逐渐式微。

  跳舞在当时是一项新潮的娱乐活动,敢进舞厅的年青人是要有一定的勇气的。在很多正统的家长和单位领导眼里,只有不三不四的人才进舞厅,他们是绝对不让自己的小孩到这些地方玩的。文化宫的舞厅好像在四楼,所以,有些年青人便借口说到三楼的图书室借书,然后偷偷溜进舞厅学跳舞。第二天到单位再悄悄地向同事们卖弄。

  三楼图书室和夜校的气氛是最令人肃然起敬的,因为这里聚集的都是一些好学上进的年青人,不是借书,就是补习。八十年代全社会的好学之风我在《我看东台三十年》里曾有专门篇幅记述,不再啰嗦。我记得大院里的郑静波、王锋、周荣生、叶盛顺、周建东等人,当年都曾是这里的常客。学而优则仕,这句古话在他们身上得到较好的演绎。

  这就是那个年代“贫嘴张大民们的幸福生活”。

  随着老城河体育场的拆除,东台唯一的的游泳池填平了,东台唯一的公共足球场没有了,那些伴我们渡过青春岁月的篮球场也没有了。

  “老街的记忆”随着“工人文化”一篇的完稿就算结束了。本来还想再写几篇,题目都拟好了,如“小街的梧桐”、“寺街.三昧寺”、“三元酒家和皮包水”、“迷宫般的巷子”、“城河往事”等等。由于手上事情较多,我想那点老事儿网友们看多了也会倒胃口的,还是就此打住吧。

  许多跟贴的内容让我看了很感动。我曾在“我看东台三十年”里说过,对已经过去的历史,不是我们记载得精彩,而是历史本身就多姿多彩,只要我们稍加留意,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历史的碎片俯拾皆是,只不过大家一路行色匆匆,无暇驻足罢了。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有这样两句:“四十个冬天将要围攻你的眉头,在你美的领土上挖下一道道深沟。”17世纪初的英国,人到了四十岁,就被认为老了。那么,这个年龄的人在现今的中国怎样呢?四十岁原本是很“年富”的,可在许多行当都吃起青春饭的时代,一般职场上、官场上的男女,四十多岁,心理上忽然就有些惶惶然,“迟暮”心态不期而至。就拿自己来说吧,不经意间女儿已经上大学了。我们也已经从青年步入中年,变得越来越怀旧。小时候,四十年、五十年是很大的数字,遥远得无从想象。现在我们也往这个数字奔了。我曾经以为日子是过不完的,未来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我就呆在我自己的未来,我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真正的变化,我的梦想还像小时候一样遥远,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无法实现它了。

  面对就业、面对事业、面对住房、面对婚姻、面对未来很多不确定的因素,面对种种难以言表的压力,甚至许多80后、90后都开始怀旧了,怀旧已不再是中老年的专利,如今也有低龄化的趋势。一位80后网友说,“怀旧的文字让我仿似又回到了以前,我怕再不去怀念,就真的记不得那些过往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在当今“唯新主义”氛围中,社会生活细节与城市景观变化太快,弄得小年青开口就“想当年我如何如何……”不知这快,是好,还是坏?

  其实,人们读怀旧文字,看的是过去发生的人和事,根本是要在其中读出自己来。仿佛要在记忆的废墟上找出自己曾经的足迹或者将踩出的脚印,把别个人的人生悲欢作一个参照,唏嘘一番,得到看悲剧的美感满足。人似在现实与虚无间缥缈,寻求的是心灵审美体验,把玩的是一种感同身受。真正超脱的怀旧是没有的,读完文章,还得抹去泪花,收拢心思,像梁实秋说的,“便立刻要面对挤死人的公共汽车”,过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

  历史是不该遗忘的,适当怀旧,犹如花看半开、酒饮微醺,能让现实生活过得更有滋味,又如清明祭奠逝者,寻的是生者的慰籍。而过分沉溺于怀旧情绪中不能自拔,是不可取的,甚至于是病态的。因为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怀旧不能填饱我们的肚皮。

  我不喜欢当下的流行歌曲,太吵太矫情。但我很喜欢一个叫朴树的年青人唱的《那些花儿》。每次听到歌中的流水声、像风一样的女孩子的笑声,再加上朴树嘶哑的低吟,我的心里总会有微微的颤痛。它让我想起了我那些过去的朋友们,那些走过我生命里的一些亲爱的人,那条长街,那些日子,那些生活,艰难而感动,幸福且疼痛,那些挡也挡不住的对往事的怀念......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有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辩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 曾陪她们开放......”

  常常幻想着某一天的晚上,月亮挂在半空,我搀扶着我年迈的父母,挽着我的妻儿,看完戏从人民剧场出来,一家人走在清凉如水的长街上,说啊,笑啊,争啊,一直就这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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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源于<新浪博客>,作者:长江东逝水先生,文章原名:梦里最忆是长街(东台老街记),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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