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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乌龟去散步 百科 56 0
「短篇小说」娘 的 泪

天慢慢地黑了下来,门前河黄财主家的畈地烧上了草渣,沤着了粪堆,河道上便袅袅飘浮起一袭白色的烟雾,象升腾的蒸汽。村头的大朴树慢慢地也被白色的簿雾包裹,只露出几根枯枝孤独地伸向昏黄的天空。

娘驼着腰,背着一梱棉花杆从门前河的雾中走来,身上破棉祆露出一团团棉絮。娘吃力地抖了抖肩背上的棉花杆,朝村头望去,湾里的各家各户已飘起了缕缕炊烟,呼呼的北风一吹,炊烟立刻向门前河那边飘去,汇成了一大片雾霭。

风吹得娘走一步要退两步,娘吃力地走着,边走边思附:一年快到头了,欠黄财主家的粮冒交齐,黄财主是不会轻易放过咱家的,今年的年难过啦?娘想起这些心里就扑腾一下,裹着的小脚在田坎上蹒跚地挪着步。

“呯…呯…!”门口河的对岸传来了一阵枪声。接着三个黑影沿河岸猫着腰从娘身边跑了过去,其中一个人轻轻地推了娘一把:“快回!”娘知道是爹又在外面惹事,侧身望去,爹带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手拿一把盒子枪边对娘招着手好像是叫娘俯下身,边朝河对岸放着枪。

爹带着那两个人快速地绕到村头一块朴树林下。

娘慌忙跑回屋关上门,躲在屋子里把孩子们护在身边,轻轻拍打着孩子:“伢,摸怕摸怕!过会就好了,外边是打兔子的。”

屋外一团漆黑,狗吠声狂叫乱跳。枪声象炒豆子似地“噼噼啪啪”地响。慢慢地只剩下零星的枪声。慢慢地枪声渐渐歇了下来,狍吠声也停了下来,嘈杂声也远去了。黑夜里死一般的寂静。

“孩她娘,把门打开!”屋外有轻轻地敲门声。

娘侧耳细听,是孩他爹。娘赶紧拉开门闩:“孩他爹,嘿死我了,你么样又惹事呃?”娘责怪地推搡着爹。

“刚才那几个人是专门跟穷人打抱不平的,是好人。民团在追他们。我把他们带到门前河西边庙里躲起来了。”爹跟娘说。

娘细声骂爹:“你活够了呀,要让县上民团知道,不是惹祸上身吗?”娘又推搡着爹!

爹说:“不管那些,快把那点细米粉子和苕渣烙成粑,那两个人饿得快不行了,跑都跑不动,让他吃饱了快走,就冒得我的事了。”

娘犹豫了一会,不再作声,点上棉花杆:“这点细米粉子苕渣送了人,明天只有到罗湾庄一带要饭,过了门前河向西走,那里这几天还平静。哎,这兵荒马乱的,么时是个头啊!”

娘边和着苕渣面边叹着气。

爹咳嗽一阵,脸憋得象猪肝,“咔哧”一声,吐出一口乌红的痰液,爹穿着的破布鞋一脚踏了上去,“唰唰”,地上生出一片污迹。爹喉咙里仍是“嘶嘶”地响,象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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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灯光暗淡, 爹借着微弱的亮光顺手拿了一块抹布把细米苕粑裹了起来,闪地出了门。娘长叹了一声:“哎!老毛病发得这么很。”娘边咕噜着边抹着泪……

冬季的天,北风呜呜地叫,村前那棵古朴树枯死一般,象一个垂垂老妪,龟裂的树皮,干硬的枝丫,在风中左扑右闪。一群乌鸦在树枝上一会儿“扑”地一声向河边荒滩飞去,一会儿又从荒滩飞了过来,黑压压地发出哀嚎般的叫声。

爹和娘带着我们兄弟相互搀扶着,细心的娘早已跟我们兄弟几个一人准备了一根用朴树丫做成的讨饭棍。爹跟在我们后面,咳咳啃啃,“呼呼”地喘着气,隔一会就吐出一垞乌红的痰液留在沙滩上。

娘不得不一边搀扶着爹,-边用讨饭棍轻轻锤打着爷的背,口里啰嗦着:“咳咳喘喘地还爱逞个能,留得几个伢的细米粉子一把烙得不认得的几个人吃了,还不晓得 那几个人到底是么事人?”

爹一边喘着气一边说:“我晓得你昨夜到今天为这事就叽叽咕咕地,我跟你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爹摇了摇头,无奈地继续说:“是我昨天扯了棉花杆后,天不是黑了吗?我盘算着干脆摸黑到河边去挖点胖根滕回来带得伢吃,就看见河对面跑过来了两个黑影,我在河岸等他俩走近仔细一看,一个是車梃子的,一个是敲铜匠的。这两个人在我湾做过手艺,乡脚多,口碑好。他俩说着话,很吃力的样子。听到車梃子的跟铜匠说:“后面追撵的是县上那个叫“狍大爷”的,抓到我们就杀。”

爹佝偻着腰“呼呼”一阵,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晓得他俩话刚说完,河对面大声吼叫:抓住他们!抓住他们!接着就响起了枪声,子弹光一闪一闪地,我估摸着河对面的人正是抓他俩呢。这俩手艺人可是好人哩!是专帮穷人打抱不平的两个人嘞!”……

风越刮越大,天地混黄一片,一会儿工夫象白色籽粒的东西打在脸上,兄弟几个叫着:“娘,疼!我冷!”几个兄弟没有血色的脸,一下子冻得通红。头上、破棉祆上沾着雪籽。娘心疼着孩子,解下腰间系着围裙搭在兄弟们头上。

雪越下越大,风吹着雪花象卷布盖般似地,门前河白茫茫一片,沙滩上看不见河卵石,河边上看不到丝毛草,只有河中间清幽幽地河水不声不响地向东流去,看上去更显荒凉和冰冷……

黄财主带着一帮狍蹆子吆五喝六地家家户户收租。寒冬腊月,年关将至,一年一个断额。黄财主交代这帮狍蹆子们:“东庄的老秦头讨饭去了,连个招乎都不打。我看他是想逃,要找到他,他家欠我的三担大麦,年里要收上来,收不上来,他那一间破草房也不值几个吊钱,就把他先押到门前河洗个澡!他犟得很,明年叫他用做工抵!叫他领教领教我黄某人的厉害!”

黄财主儿子望着他爹冷笑一声:“老秦头那身子骨怕是活不了年头?抵么事抵?”

“别管他,先封他的门再说!”黄财主恶狠狠地说道。

“我有个主意,”黄财主儿子凑到他爹耳旁咕咕噜噜地一番,父子俩一阵贼笑!

黄财主给娘的屋门上套了把铁锁,贴了封条。

爹的咳喘病愈发严重起来,娘搀扶着爹踉踉跄跄地过了河,又把兄弟几个一个个背了过去。娘一双裹着的小脚承担着太重的负荷。娘累得气喘吁吁,雪花落在娘的头上化成了雪水,娘头发上湿漉漉地,衣服也被雪水浸透,冻得娘直打哆嗦。

爹借着河岩下的石头缝隙避着风雪,点着柴火让娘烤干衣服。爹指着门前河说:“老话说,走过门前河,穷人难得活。我这一过河怕是凶多吉少呵!”爹说着,两行泪珠流淌下来。娘埋怨爹说话冒得收刹,瞪了爹一眼,爹不再作声。爹咳嗽得难受,躬着腰跪在地上。

天上雪越下越大,门前河被雪覆盖得看不到河水,要封河了。

齐腰深的雪,娘搀扶着爹,兄弟手牵手,抓着娘的衣服,挨门挨户乞讨。走过罗庄,又走吴庄,一连几天难得讨到一点食物。

爹走路愈发费力,三里村的刁财主养的狍隔着门“汪汪”叫,爹怕吓着伢,吼了一声。那刁家佣人便放出恶狍撵爹,把爹的蹆咬掉一块肉,爹伤口发了炎,高烧不退。娘哭着说:“我们回家吧!”

娘在前探路,我们扶着爹慢慢地移动脚步。爹脚肿得厉害,流着脓,一瘸一拐,实在走不动了。娘见天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急得哭。爹说:“就到山边古角坟里歇一夜吧!”娘愣了一会,不声不响地来到古坟前,立了片刻,慢慢跪在地上对着古坟叩着头,口里喃喃道:“仙人啦!可怜我一家子吧,借你的贵地歇一夜,别吓着我的孩子呵,我跟你们叩头啊!”


娘叩着头,一只野兔“扑”地从黑洞洞的古坟冲了出来,在雪地里跑得无影无踪。

爹的病越发厉害,半夜时分,爹高烧不退,不醒人事,迷迷糊糊地,喉咙象拉锯,“咝咝”地响。

一大早,爹咽了气,死在了古角坟里。娘没哭,坐在爹身边,目光呆滞,兄妹几个哭着爹,呼天抢地。

一个猎人听到了哭声赶了过来,放了两个红苕,转身离去。一会儿工夫猎人又转了回来,还带来了几个人,猎人带来的人有的肩背大刀,有的手握鱼叉。娘看这些人也是穷人,烂衫破烂。娘觉得里面有一个人好生面熟,这个人胸前腰带上别着一把枪。娘想起来了,别枪的人像那晚爹在门前河带着的那个人。别枪人蹲下身望着爹,仔细瞧了瞧,突然抬起头问我娘:“你们是靠河边那个村的吧?”娘点点头。

兄弟几个望着这些人,突然停止了哭声,细细抽泣着、惊恐地望着他们。

“别枪人”俯下身抚摸着孩子们的头怜爱地说:“别怕,孩子们,我们都是穷人,是自己人!”又侧转身对一起的几个人说:“这一家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啦!”

“别枪人”对我娘说:“我们帮你们回家。我们得到消息,黄财主要告官府说你家男人通匪,封了你们家的门。我们上次那件事也是黄财主告的密。这事再也不能让你家受连累吃苦头。黄财主欺压百姓,暗通官府,残害好人,罪大恶极,这次新帐老帐一起算!”

别枪人说完。大手一挥,几个人砍下树枝做了副简易担架,抬着爹的尸体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过了一座座山,翻过了一道道岭,来到门前河。

雪封了河,望不见河水,白雪皑皑。娘望着河呜呜地哭:“叫你个嘴巴不关风的,我苦命的男人啊!”娘哭,兄弟几个跟着哭。南门河也在哭,哭干了泪!

是啊!千百年来,南门河岸万东庄穷人的辛酸与苦难,怎么不让她哭泣呢!有时哭得泪流如注,有时却哭得泪干眼瞎!

“别枪人”在万东庄一出现,万东庄便清静下来。那天,一声枪响,第二天,村里的古朴树上贴了一张用毛笔写的大白纸,白纸上一个大红X。

娘叮嘱儿子几个要记住这些恩人,长大要成气做事。兄弟几个望着娘,你一言我一语:“我要学手艺,做石匠挣钱让娘想福”。“我要学木匠,在门前河搭个木桥让娘不再淌水过河”。最小的四杰快嘴快舌:“我要学别枪叔,做好汉,专杀欺负穷人的人!”兄弟几个争得面红耳赤,笑得前仰后合。

……

万东庄这几天热闹了起来,“别枪人”在门前河的沙滩上教湾里的一群后生砍啦杀的,吼声震天。兄弟几个已成大小伙,手上力气足。一歇下来就比劲,湾里几个不服气非要跟兄弟们颠抱油勾,兄弟们总是占上风,比输了的摇摇头不再作声。

娘站在河边看,看了就笑。笑了就望着河的对岸,静静地沉思着……

南门岗的枪声从夜里一直响到早晨,娘一夜没合眼。娘给兄弟几个煮了一大锅细米疙瘩粑,放了芝麻油,喷香喷香,娘知道儿几个更爱吃这个。娘煮熟了,坐在灶前等。口里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昨夜娘叫小儿子四杰不要去,说几个哥哥劲大还能打得过人家。攻打黄安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城里那帮人有枪,官府气候大,弄不好要丢命,四杰屁颠屁颠地,拿了把镰刀也要去。娘说:“你一屁孩去干吗嘛?”四杰说去跟几个哥帮忙。夜晚四杰跟在几个哥哥后面偷偷溜走了。娘急得捶胸顿足,娘最放心不下就是四杰儿。

天放亮了,东方一轮红日象一个火球把天边照得通红。

万东庄已听不到南门岗传来的枪声。娘倚在门口瞭望,红日照着娘苍白枯瘦的脸。娘心里堵得慌!

门前河闹哄哄地,人山人海。别枪的汉子双手叉着腰,声音高亢:“我们穷人要过上好日子,就要团结起来跟他们斗,这几个恶霸罪大恶极,今天是他们的死期。”

“呯呯”一串枪响,门前河喊声震天,人声鼎沸!

万东庄恢复了平静,兄弟们四处做手艺。老大做石匠,老二做木匠,老三打短工,最小的四杰年纪太小,身体也瘦弱,就在家帮娘打理家务,偶尔也帮富人放牛放羊换点吃的。

娘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人明显憔悴,头发花白。几个大些的兄弟心疼娘,隔三差五地给娘带些好吃的。娘舍不得吃,就让给四杰儿。说自己吃饱了,一饱百厌。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门前河的远处时不时传来枪炮声,有时深更半夜村头狍吠声狂叫不断。

湾里一个在县城烧火的回了一趟家,万东庄就炸开了锅。说日本打到了武汉,正在向黄安进发,日本人凶得很,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女人就奸。又说过不了时日日本人要攻占黄安城。说日本侵略军有尤川香受二师团的三个陆战队和冈村师团野炮队,共三千多人。说日本人攻黄安时门前河是必经之地。说日本人每过一个地方必会烧杀抢掠。娘听了心里慌乱起来,整天提心吊胆。娘叮嘱兄弟几个,千万千万要小心,对付日本人不要蛮干。

午夜时分,门前河的南面传来的枪炮声,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烈。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娘吹熄了灯,叮嘱孩子们别做声。

外面仍在敲门:“大嫂,把门打开,是我!”

娘听出了这声音是抬孩子他爹那兄弟的声音,孩子们也听出来这声音好耳熟。四杰说:“是别枪叔。”抢先便去开门。“别枪人”穿着新四军服,带着一个小战士迅疾进了屋子,娘招呼落坐。“别枪人”说:“别客气大嫂,情况紧急,长话短说。”“别枪人”把几个兄弟拉到身边对娘说:“大嫂,你家几个孩子有勇有谋,又机灵,还有手艺,日本人马上要打过来了,这一带你们熟,我们准备在门前河岸把日本人挡住,掩护县城老百姓转移。”“别枪人”一口气把话说完,叫兄弟几个多发动些周边后生去挖工事,帮忙转移伤员。

娘听了,看着孩子们,孩子们也望着娘。娘迟疑了一会,咬了咬牙,对着孩子们点着头……

门前河炮火连天,枪声四起,硝烟迷漫,新四军死死地把日本鬼子阻击在门前河南岸。

娘也不怕死,儿子们抬着伤员打从湾前路过,娘就冲上去送水,把煮熟的红苕送给伤员。

新四军阻击日军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终于胜利地完成了阻击任务。门前河被血水染红,飘浮着一具具日军尸体。西边的太阳映照着门前河,洒下一片血色残阳。

娘和湾里人都撤出了村子,兄弟们抬着伤员也撤离了门前河阵地,城里的老百姓也转移到东面的三角山里去了。

日本人烧了娘的毛草屋,村前一棵稍大的古朴树也被日本鬼子砍去当柴火烧了。日本人彻底占领了黄安城。

穷凶极恶的日本人占了县城后隔三差五地对周边村庄肆无忌惮地进行扫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娘心里惦念着孩子们的生死,整天吃不进睡不着,幸亏小儿四杰留在了娘身边。

日本人的清剿再次进行,凡与跟新四军有染的人,格杀勿论!日本鬼子在县城南门岗的城门楼子上挂着新四军尸体示众。万东庄的村前经常出现一些穿伪军服的人,斜挎着枪,凶神恶煞地扬言要抓人,娘心里忐忑不安。娘嘱咐小弟,如果碰见有知道哥哥下落的人,带信叫如论如何不要回家。

娘担心哥哥们,却不知厄运已经降临到小儿子头上!日伪军多次到湾来抓人都落了空,便心生一计,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明松暗紧。等那些跟新四军帮过忙的人一回家,就全部捉拿。

这边是日伪军捉拿抗日的人,另一边是 *** 匪兵逐村逐户抓壮丁,见青壮年便抓,抓的壮丁都送到前线当炮灰。

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北风肆虐,刮得村头天混地暗。娘叮嘱小儿四杰早些入睡,明日一大早去打探几个哥哥的消息。娘的想法是担心小儿四杰被 *** 抓了壮丁,尽快支走儿子,儿身体太差啊!

村头狍吠声突然狂叫起来,接着便是闹哄哄的声音,一片嘈杂。

“娘,好象湾里有事了,莫非哥几个回了?”四杰儿跟娘说。

“要真是哥几个回了,叫他们快走,”娘起身,叫儿子快陪娘出去看看。

“哐当!”门徒地踢开,差点把娘俩闯倒在地。一帮 *** 匪兵,气势汹汹地闯进屋子,用刺刀挑着屋子里杂物,翻箱到柜,一翻乱搜,娘藏在柜子里的细米粉子被 *** 匪兵搜了去。

四杰儿气得咬牙切齿,要上前去夺那细米粉,娘一把拉过儿子,把儿子紧紧地护在身后,叫儿快跑。

*** 匪兵头目“哼哼”一声冷笑:“想跑,跑到哪里处?捆起来,带走!”

娘急了,死命地扑了上去乞求着:“求求长官、求求长官!放了我儿、放了我儿啊!”

“滚开!”匪兵一枪托砸在娘头上,娘的脑袋顿时血流如注。

儿子见母亲头破血流,大声吼叫着、挣扎着:“娘!娘!”疯了似地扑向娘。几个匪兵紧紧地把四杰儿按住,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推推搡搡,拳打脚踢,向门前河押去。

娘一路紧追,一路呼叫,头上鲜血染红了娘苍黄干瘦的脸:“我的儿啊!我心爱的儿啊!”娘的声音撕心裂肺,回荡在门前河的上空。几只夜莺在空中低垂着发出哀鸣般的惨叫!

黑夜里,门前河更显凄凉黑暗。过了门前河,是莽莽起伏的山峦,黑咕隆咚地,天地一色……

自四杰儿被 *** 抓壮丁后,娘每天哭成泪人,卧床不起。人已更显苍老憔悴。

作恶的日本人终于被中国人赶跑了。一个金黄色的秋日,“别枪人”带着新四军队伍把娘的几个儿子送了回来。

那天湾前的门前河沙滩上热闹非凡,锣鼓喧天。门前河两岸的群众欢呼雀跃。新四军和百姓载歌载舞,相互拥抱,欢庆抗日胜利。“别枪人”双手叉腰,军容严整,气宇轩昂,站在人群中央高声向百姓讲着话,高度赞扬了门前河两岸群众不畏艰险、不怕流血牺牲,勇敢支前,敢于与日本鬼子斗争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娘的几个儿子戴上大红花。“别枪人”搀扶着娘,亲手把三个儿子交给娘。娘抚摸着孩子们的脸,高兴得泪如泉涌。娘边哭、边笑、边说:“要是四杰儿回了就好啦!”

娘紧紧攥着“别枪人”的手,拜托“别枪人”一定要帮忙打听到四杰的下落。别枪人点着头,庄严地向娘敬了一个军礼!

春天到了,门前河南岸崖壁上映山红一簇簇、一株株绽放开来,红艳艳地,映彩霞。

娘来到河边,眯缝着眼,望着河崖上的映山红,久久不愿离去。大儿子扶着娘说:“娘,别枪叔…”娘一听“别”,连忙转过头望着儿:“怎么样?别枪叔他?快说、快说呀!”娘整个身体不停的颤抖。儿望着娘,眼泪直打转,不愿再继续说下去,扶着娘慢慢地挪动着步子。娘不再问了,娘只是哭!

儿劝娘莫伤心:“赶明儿起我再到别的地方去打听杰弟那一年一起被抓壮丁的人家,兴许还有希望。”娘听了儿子的话点着头,用干裂枯燥的手默默地拭着泪。

冬去春又回,一年又一年,日岀又日落。孩子们每带回来的消息都让娘大失所望。娘眼睛哭肿了,娘眼泪哭干了,娘不再哭了……

天空乌云翻滚,闪电光刺破苍穹,一声惊雷震得天地发抖,天仿佛要塌了下来。坨子般的雨从天而泻,暴发成汹涌的山洪,山洪汇聚到门前河,卷击起一股股巨大的波涛,波涛犹如一头狂狮猛兽、怒吼着、咆哮着、肆虐地拍打着门前河岸,卷起千层浪,疯狂地向东奔去。

娘坐在河岸上,满头蓬松的白发在风中摇曳着。娘呆呆地望着这滔滔的门前河;望着这喜怒无常的门前河;望着这伤心欲绝的门前河。河对岸是娘心爱的儿子去的地方……

娘不再看了,娘再没时日看了,娘去了天国。娘是坐在门前河边去的天国!

娘归天时,西边的日头红得像着了火似地……





二0二一年十二月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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